「但也不能肯定秋山小姐这名职员就不是她们那样」



表面上看不出的东西，交往的过程中会——



「绝无可能」



明明没有证据却一口咬定不可能。



「我从学生时代就与那两人相识，完全没有把她们作为异性看待，一次都没。毕竟是亲友兼对手，若有想法，便会对学校生活产生巨大的影响」



真岛老师确切表明那两位是不行的。



「嘛，确实如此」



「所以我想要拜托你」



「为什么选我？」



「你觉得我能拜托其他老师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



「去健身房，口风严，值得信赖。这样的人物只有你了」



「难道说，老师今天见到我很高兴是……」



「当然是因为又增加了一个一起锻炼的同伴」



绝对是骗人的。



明显是因为发现了一个这件事上可以利用的学生



我非常确信。



「我想知道哪些，你懂的吧」



「推测得出。有没有男朋友，喜欢的类型，平时兴趣爱好和喜欢的东西」



「满分。茶柱能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幸运」



面前的他，真的是平时一直见到的真岛老师吗。



虽说工作和生活应该切割开来，但这意外地差太多了。



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



「我不会要求立刻去做。今天我俩一起的事被秋山小姐看见了。等假期结束后什么的也没关系，慢慢拉近距离调查就行」



小心，慎重。这两个词是真岛老师所愿。



「姑且我会尽自己所能，但别抱太多期待哦」



「懂的」



「秋山小姐的工作日是……」



「除去星期四的6天，吧」



「……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了啊」



刚刚的违和感，所以真岛老师才会星期四以外的日子去健身。



虽说当初应该是为了锻炼身体而入会的，但如今目标完全变成秋山小姐了呢……



不过由于他在练肌肉方面没有疏忽，也不好责备。



总算从真岛老师的魔爪中解放出来后，我像是逃跑似的离开了现场。



2.



从健身房出来后，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去之前定好的商铺拿东西，然后在商场逛逛就回宿舍吧。



至于真岛老师所托，就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慢慢来吧。



真心希望在我烦恼该怎么打听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解决了。



现在是刚过中午，就算回去也只是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打开手机姑且确认一下通讯录。



偶尔把男性朋友叫出来一起玩也不错。



「…没有啊」



扫视了一眼，关上手机屏幕。



就算不认真回想，我也很清楚我几乎没有把同性朋友叫出来玩的经验。



「有空要不要出来玩？」



假如我这样邀请…



「我很忙」



若是被这样一刀两断地回绝，我会很受打击。



洋介的话可能会考虑我的心情接受邀请。但被这样顾虑，我的内心也会感到复杂。



也就是说邀请别人是一件很耗费力、很辛苦的事。



最终还是得出了不麻烦别人、自己一个人比较好的结论。



「朋友到底是什么呢」



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后半段了，我重新认识到我在这方面的进展还完全不顺利的事实。



乘搭电梯到了一楼。



现在还是白天，学生的数量也增加了一些。



既然自己打招呼行不通，那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比如偶然邂逅。



以在无意中被人发现的形式，让对方来邀请这边玩耍比较好。



就这么想着看向四周，结果偏偏这个时候同班同学都不在。



同学年的话也行——好吧，连同学年的也没有。



继续这么转头看下去，可能会被认为是可疑人士。



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与他人一起的选项。



作出了今天时运不济的判断，切换到独自一人度过的模式。



我在商场各地都有设立的指南平面图前停下脚步、



商店的种类和位置我早已把握，这次是想看看有没有新开的店铺。



可店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换新，完全没有新的发现。



此时有一个店铺引起了我的注意。



「去看看吧」



那是我平时没怎么去过的影像出租店。



在这里可以租借影像资料，也就是电影或动漫之类的DVD和BD商品。此外，这里也有音乐相关的光盘。



由于只要取得学校的许可，就可以网上包月在任何时间自由观看影像内容，所以这里的需求不算高。



偶尔心血来潮，又或是店里有明确的目标商品。



只有这样的学生才会来这，所以客流量必然不高。



所以我才会在这个寒假来到这里。



正因为有大量的空闲时间，所以偶尔度过这样的时光也不错。



综上所述，虽然感觉列了很多借口的样子，但我绝不是因为寂寞。



我再一次对自己的内心下达暗示。



在预定好的商铺拿好货后，我来到了出租店。



这家店不算宽敞，真要说的话挺窄的。在这么狭窄的空间摆放着多种多样的碟。通常光盘都会放在包装盒里，但这家店铺是放在OPP袋里，在包装的背面可以看到一张印刷纸，从那里就可以得知是什么样的作品。



用电脑或者平板找视频时，一般从标题或者缩略图就直接开始过滤。



可在当下这个需要自己动手拿起来的环境下，平时不看的类型也会不知不觉地拿起来端详。



然后仔细地读起概要。



自己可以轻松观看无数作品时，可能也会不经意间错过好作品。



偶尔像这样慢慢地寻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会增加来这里的频率呢。



但果然还是有其他问题。



此处就算是找到了有趣的作品，也没必要当场租借光盘。如果是网上找不到的冷门作品那另说，通常情况回宿舍就可以自由地观看，也不需要在意租期。



今后这样的出租店也会越来越难经营下去吧。



这点上电器店也一样。听说在店铺看到实物后，去网上用更便宜的价格购买正在逐渐成为主流。



就这样在影像区转了一段时间后，我移步到音乐区。



我平时不怎么听音乐。



虽然会在电视上听到流行曲和往年的名曲，但也仅此而已。我没有买唱片的经验，目前也没太大兴趣。



正因为如此才是探险，能有什么邂逅就好了。



本以为出租店里应该没有其他顾客，没想到已经有一个人了。



这名小个子的学生背对着我佩戴着耳机。



也因为店内有在播放BGM，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样子。



最初还不知道是谁，走近后便确认了她的身份。



是一之濑班的学生白波千寻。



我和她没怎么说过话，却在一些罕见的事件中有几次交集。



最近的话是在无人岛考试中，这之后在船上也有近距离接触。



她像是在听些什么。



我对邦乐（不限于这类音乐）的知识很单薄，纯粹地勾起了内心的好奇。



可白波听歌曲听得很入迷，小声搭话估计不会被注意到。



话虽如此，要是强硬地进入对方视线拉近距离，那十有八九会吓到她。



可就算默默等待歌曲放完再上前搭话。打听的难易度也不会变低。



于是我来到她附近。



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可疑，开始若无其事地看起了商品。



「啊…?」



不好。还是吓到她了吗。



想知道白波在听什么，这样的好奇心驱使了我在不经意间靠得太近。



少女慌忙摘下耳机。



「绫，绫小路君！？」



「抱歉，我没有惊扰你的意思」



由于耳机被取下的缘故，所以里面放的音乐听得清晰了起来。



伴随着吉他演奏出的悲伤音色，女性的歌声与歌词传到了我的耳边。



“受伤的心灵。能够治愈它的只有时间。那个人已经成为别人的……”



失恋歌曲吗。



歌词不断播放，对方匆忙地按下停止键让歌声停了下来。



「有有有，有什么事吗！？」



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少女不安地询问道。



「不……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好奇你在听什么」



我坦率回答了，不过对方能不能理解便是另外一回事。



其他班级的学生，加上不是特别熟，若非偶然不太会搭话。



更何况男女有别，就更像是可疑人物了。



001



「抱歉打扰到你，我这就回去」



继续无意义地留在白波的身旁，只会让她感到困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离开，哪怕是早1秒也好。



「那个…….这个……」



白波貌似有话要说。



她不是那种会对非亲非故之人话多的类型。



可若是我催促她，那么已经到喉咙口的话语或许又会被憋回去。



所以我没有与她眼神相交，只是眺望着远方。



尽可能营造出让对方能够不慌不忙开口的氛围，等待着。



「那个……接下来，能不能空出一点时间……」



就这样，我出乎意料地收到了来自白波的延长相处时间申请。



「我是没关系，可在这说不合适吧」



若是音乐有关的话题倒也无所谓，不过从她的样子来看似乎不是这回事。



虽说出租店的人流量不大，但继续聊无关话题不消费的话，至少会变成不受欢迎的客人。



「是呢……那个，去哪都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吧」



「那么——」



「啊，那个，如果是引人注目的地方，我，或许会困扰。因为不想被误解……」



本想提议随便去个咖啡厅，可在这之前选项就被封杀了。



「那怎么办呢。白波有想去的地方的话，直接说就行」



「……还是交给绫小路君来决定吧」



这算是某种受限条件下的全权委托。



多少有些不讲理，不过考虑到是我发起的接触，责任在自己这边。



得想出个符合她要求的场所呢。



3.



之后我考虑了几个场所，和白波一起过去。寒假的学校，加上雨天这种恶劣的天气，很难在外活动。



不过室内毕竟是室内，有很多学生。



可要命的是，白波非常想避开我。



基本上这种情况，都会装作关系比较好，像同一个小组的成员一样，并排或者前后一两步的距离行走，但现在走在前面的我和走在后面的白波距离相当远。大概在旁人看来，我们并不是一起的吧。



所以就算是平安夜，也不用担心被误认为情侣而传出不好的流言蜚语。



「……什么事？」



「没什么」



似乎太在意后方的话，反而会让白波离得更远。



这延长提案并不是我提出来的，可她还是很困扰。



但毕竟是我先搭话挑起的话题，也没有办法。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后，我们到达了休息区。



这里陈列着数台自动售货机，有两张没有靠背的木制凳子。



据我所知光顾这的学生意外的少，今天果然也是人烟罕至。



「要喝什么吗——」



「不用」



「坐在凳子上再——」



「不需要，没事」



被连续拒绝，我也放弃了很多想法。



「说说什么事吧」



白波保持着一定距离正对我站着，双手互相摩擦着。



难以启齿但又必须开口询问的话题吗？



「绫小路君和……小、小帆波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是指？」



「只是互为同级生？还是说朋友？或者是……在此之上的关系？」



语气一点一点地变弱，不过她想问的东西清楚地表达出来了。



虽然她问的有点绕圈子，但我知道自己的回答对白波来说至关重要。



当然理由也非常清楚。



这本来就是我和一之濑得以构筑关系的事件之一。



去年刚刚入学的时候，一之濑被眼前的白波告白了。



不同于单纯的朋友，而是原本针对异性的那种恋爱感情。



不对，这种表达并不准确。



在当今的时代，对性别相同或者不同而抱有疑问才是错误的。



白波这个人类对一之濑这个人类抱有好感。



仅仅如此而已。



然后在她看来“一之濑对我抱有好感”这件事并不开心。



浅显易懂，都不用去反问。



「如何作答才是正确答案呢。我也稍微有点不清楚——」



「别顾虑我，说吧」



「不是在顾虑你。我够不够资格被她称为朋友，这个很难判断」



「……这，什么意思？」



一脸惊讶的白波看起来无法理解，眉头紧皱。



「我的朋友很少。况且我也不明白朋友这种东西分界线在哪。只是互相对话而已不能被称为朋友吧？相识和朋友的分界线在哪呢？」



「这个……嗯，你说分界线在哪，这个很难说啊……」



「就像白波你现在困扰的一样，我也在困扰。姑且从自己的视角来看，我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关系」



「总觉得，你的表达让人摸不着头脑呢……是故意用含糊不清的说辞吗？」



完全没有那种想法，相反，我是打算认真回答的。



「那你们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吧？互相之间、那个、喜欢、之类的，并没有这类感情，可以这么认为吗？」



虽然还没直接询问白波，但她想必已经明白了一之濑的感情。白波说了“互相之间”一词，可她想知道的，恐怕只有我对一之濑的感情。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绫小路君，正在和轻井泽同学交往」



白波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又加了一句。



「这和有没有女朋友有关系吗？我对一之濑有什么感情的回答」



「肯定有关系啊！毕竟，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啊」



浪漫的，不如说是纯粹的少女式回答。



毫无疑问她坚信着。



「也有同时存在复数恋爱对象的人吧？」



无论男女，都能想到很多案例。



「没、没有啊！」



但是被白波强烈否定了。



她握紧小小的双手，一副生气的样子。



「抱歉。现在的事跟那些没关系。我和一之濑之间，现在还与白波在意的方向没有关系」



「……现在，是指？」



理所当然，我口中的一词一句对白波而言都很敏感，万全考虑还是要加上保险。



「之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就算如此，普通关系的话，应该不用加上“现在”这个词的……」



可能正如白波所言。



如果对象不是一之濑而是其他人，比如说她身边网仓这样的女生。



“现在”这个保险就不必加上了吧。



只是普通的朋友的话，就应该明确说明没有在这之上或之下的关系。



「如果……如果对于小帆波的好感，绫小路君没有想法，应该不会加上“现在”这个词的。但是，你加上了……与轻井泽同学分手和小帆波交往，没有这种想法的话，是不会加上这个词的吧」



白波不情不愿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思，却很难开口的话语。



想必这些话是她鼓起勇气，盯着我的鼻尖说出来的。



「我对小帆波，那个，觉得她喜欢谁都可以……但是，我不会坐视不管，默许她和不诚实的人交往……」



「与他人交往过然后分手，就会变成不诚实的人了吗？」



「这……不是这样，可是……」



作为一之濑同班同学的白波，无法说出一之濑的状态。



原以为她可能已经感受到了一之濑的变化，但并没有这样的迹象。



一之濑全新的面貌到底能起什么样的作用，在判断出这个之前，我不想让自己不经意地影响到谁，这是真话。



所以就算会在白波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也只能加上“现在”这个词，混淆视听。



「我没打算让白波困扰。但这种情况下无论我说什么，可能都会让你无法冷静接受，所以只好加上一层保险，来进行一些修饰」



就算在此处言辞尖锐一些，也得确切地将需要传达的东西传达出去。



“没有这回事”一瞬间浮现出这种表情的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热量比想象中高得太多。



「……对不起。好像，我好像说的太过分了……」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把话题延伸到了多远，单单一腔热血，头脑发热。只是如此而已。



「你担心着一之濑呢」



挚友，同时还是抱有在此之上情感的对象，心有忧虑是理所当然的。



「那、那个……真的对不起！」



冷静下来后白波再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



「最近，听到了好多绫小路君和小帆波的传闻……」



「传闻不过是传闻而已」



「是这样呢……备考学习结束后两人为了能够独处而开始一起去健身房，绫小路君明明有女朋友了还把小帆波约出来带到房间里之类的，这种毫无可能的传闻， 我却无脑相信了……」



嗯……嗯嗯！？



「怎，怎么了吗？明明一直都是冷静的样子，突然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了哦？」



「这种毫无可能的传闻，不，与其说是传闻，不如说是对不值一提的事实进行了极其夸张的描述，然后传播开了吧」



「总感觉你在绕弯子,呢？传闻和事实，这两个词之间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的事件有很多」



「……诶？」



「嗯？」



「你们两人没有单独去健身房……是吧？」



「没有。我开始健身后，在那里与一之濑偶遇，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今天就正是如此。



虽有联络，但并非约好了在健身房见面。



「这，这也确实，毕竟小麻子也有去健身房。啊，可是，被叫到绫小路君的房间去什么的，毫无疑问是恶劣的传闻吧」



「是啊。我没有叫一之濑到过我的房间」



印象里一之濑来过我房间3次。第1次是一年级特别投票考试正在进行时。第2次是学年末的雨天。第3次是最近刚发生的，不过那终究是一之濑自愿在我的房间门口等待而已。



恐怕是第3次，一之濑等我时，被谁看到了吧。



「……我相信你」



虽显犹豫，白波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今天最积极的表情。



但麻烦的是，今后根据白波的接受方式，她或许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以防万一应该再补充一点吗。



不过，此时若随意说些像借口之类的话语，那么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内心，又会留下阴影。



「我可以提一点吗？」



「额，嗯。什么」



「一之濑无论要喜欢谁，无论喜欢着谁，对她而言现在白波的价值也不会下降。但如果你采取一之濑不愿看到的行动，那就不一定了。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嗯」



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和自己在一起。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出手妨碍。



这种想法当然不会让喜欢的人开心。



「好像，我是个讨人厌的孩子呢」



冷静下来的白波又开始回想今天说的话了吧。



「像是迁怒于绫小路君一样，净是些抱怨……」



她提出换个地方说话时，我就有这种预感。



可即便她不是受到惊扰的那一方，我也没有想去责备白波。



「明明夏天无人岛考试迷路的时候还被你帮过的说……」



白波从入学时候开始就一直对一之濑抱有特别的情感。



然后现在，她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将一之濑作为挚友去支持。



所以对我这样的存在怀有厌恶感，下意识地有敌意也不是毫无道理。



「别在意。不如说我打扰你了，像是说教一样的口吻真是抱——」



「真的非常抱歉！」



我这边的道歉还没说完，就被白波的道歉压了回来。



「那个，那个，我不是讨厌绫小路君……真的，不是这样……」



我全都明白。可白波不懂我内心所想，开始了辩解。



让她停下来她也不会接受，暂且当个听众吧。



之后的一段时间，白波8成道歉2成说明，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一直请求我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