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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稳的隐忧(2 / 2)




月城打量地看著她,同时站在她的眼前。



接著蹲下来与一之濑视线相交。



「你很碰巧地听见一切。尽管这原本是你绝对不能听见的情报。」



司马看著这模样,有点害怕地看著月城。



「要是你泄漏刚才的事,我和司马老师都会非常伤脑筋喔。」



「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不是这样。我是以你有听见为前提说这些话的。」



被这么说,一之濑只能吓得屏息。



「我要不要把你打到失忆,让你退出考试呢?」



月城看著害怕的一之濑,微笑并起身。



「──这类发言,我作为保护学校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没错,我也希望自己尽量不要动粗呢。所以,我给你一个提议。假如你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的话,我就会让只有二年C班隶属的一个小组退出考试。」



「唔……!」



「当然,会是那些没有个人点数自保的人。」



换句话说,这就代表著强制退学。



「你觉得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吗?从管理规则的我来看,像是制造违规的理由之类的可是轻而易举。尤其在这座无法监视的无人岛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他眯起眼睛,看著害怕的一之濑。



你懂吧──他用眼神确认。



「月城代理理事长,你是不是应该在这边发动权限,不要对她做出姑息的处置?就算一之濑不见,茶柱跟真嶋也不会放在心上吧?那两个人警戒的,就只有绫小路。」



「也有道理。那么,司马老师你认为怎么做会最适当呢?」



司马想都不想,就从裤子里掏出橡胶手套。



「如果您交给我,那我会先做处理。」



一之濑在他们讨论自己的待遇的情况下也无法逃跑,只能等待刑罚。



一之濑应该想像不到他戴上橡胶手套,是打算做什么。



月城看见她这副模样,温柔地微笑。



「好啦,继续耗时间也不理想。」



他把背包放在一之濑的脚边,再次与她拉开距离。



「起点的港口,就在往前走一百五十公尺左右的地方。去吧。」



「好、好的……!」



她对异样的氛围感到慌张,同时也为了尽快离开,急忙地重新背起背包。



「你应该保护的是同班同学,而不是别班碍事的强敌。你要把这点记在心上,不要忘记了。」



一之濑点头致意,并按照月城建议的方向快步离开。



司马旁观这个状况,同时也看了月城。



「没关系,放著她不管吧。」



「真的好吗?」



司马反覆思考,觉得自己是不是留有某些不安因子。



「要是她告诉绫小路,就会阻碍到计画。」



「总是会发生无法预期的事。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要配合行动就好。」



司马摸不著月城真正的想法,惧怕著未来。



「你就这么担心吗?我认为自己算是做了很有效的叮嘱。」



要是打破约定就让会某个同学退学──这只是威胁,但最重要的是,对于把同学放在最优先的一之濑来说,这听起来应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论她跟绫小路同学的关系如何,对C班来说,强敌能消失是求之不得的。一之濑同学过了一段时间,应该也有办法面对这件事。我们别著急,先看看状况吧。」



一滴水珠落在月城的脸颊上。



「我想七濑同学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不过料到这点,那孩子好像总算开始行动了,要是有正常进行的话,绫小路同学的警报铃差不多就要响起了呢。」



月城始终冷静而且不慌不忙。



他的一贯信念使他如此。



2



雨势开始转强。



七濑冷静下来,好像终于消化完自己的心情,然后张开沉重的嘴。



「是我输了呢……绫小路学长。」



「我可以认为你愿意接受了吗?」



「是的。我好像怎么样也赢不过绫小路学长。」



她被看透一切,放弃似的死了心。



我不出手应付她,发挥了作用。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细节吗?关于为什么盯上我。要是连理由都不明确的话,会出现很多问题。」



「是啊,学长有权利知道──不对,是我希望你知道。」



她好像没有余力起身,于是直接坐在地上说。



七濑的动作并不寻常,但我还是不认为她是White Room的学生。



七濑的强度确实有水准。就算对上堀北或伊吹,大概也不会输。



可是,如果要把她看作是White Room的学生,水准就太粗糙了。



再说White Room的学生会说出松雄的名字,也是件怪事。



我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而等待七濑回答。



「我……我是想替青梅竹马复仇,而升学到这所学校。」



「青梅竹马?他该不会就是──」



「是的,是松雄荣一郎。」



他无庸置疑就是照顾我的管家松雄他儿子的名字。



「我自己入学这所学校后,就非常能够理解了。如果这里完全隔绝外界,你应该也没办法知道详情吧。」



基本上七濑说的是正确的。但作为例外,我拥有一些跟松雄有关的情报。因为那个为了把我带回White Room而现身的男人,在我面前告诉过我。



后来七濑语气平静地把所有事情告诉我。



荣一郎因为我父亲死缠烂打追杀到升学处,遭到高中退学。



即使逃到另一所高中也遇到同样的处境,他认清自己无法彻底逃脱,所以放弃升学。



松雄荣一郎的父亲得知此事,自焚死亡。



后来他打工维持生计。



这些我全都有听那个男人说过,但我还是沉默地倾听。



「我从幼稚园到国中毕业,一直都跟大我一岁的荣一郎待在一起。读书、玩乐、学才艺都是……荣一郎做什么都比我厉害……对我来说是值得看齐的憧憬对象。」



七濑到目前沉稳的语气,一点一点沉重起来。



「荣一郎即使被赶出家门,也说直到最后都不会放弃,并且开始打工。虽然可以见面的时间减少了,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



七濑像是在一一回忆似的,不停地说:



「即使放弃升学,即使父亲过世……他也打算一直努力向前,明明也在我面前说过不会放弃,并且对我露出笑容……」



七濑拳头使力,声音颤抖。



「我在今年二月十四日的傍晚拜访了荣一郎住的公寓,想要让努力的荣一郎稍微打起精神。可是──」



我即使不听到最后,也很清楚那代表著什么。



松雄荣一郎不断努力,最后放弃活下去了。



「如果不能见面,就再也无法传达心意──你这么说过呢。」



我想起七濑鼓励池所说出的话。



再怎么后悔都太迟了。即使在尸体面前呼喊,话也传不过去了。



「我不太清楚关于学长和学长父亲的事情。而且原本志愿报名表也是写了其他高中……而有个人出现在这样的我身边。」



「是月城吗?」



「对。我从月城代理理事长那里听说荣一郎的人生之所以扭曲的原因,他也帮我安排入学高度育成高中。他说一切的原因,就是绫小路清隆这个人入学这所学校,从称作White Room的设施逃走。」



然后,她为了报青梅竹马的仇,特地来这间学校。



「只要能让绫小路学长退学的话,他还答应我会让我跟学长的父亲见面。其实我原本打算让他在那时对荣一郎道歉……」



就算让我退学,那男人也不可能会道歉。



他一定不会把七濑的话听进去。



这样就说得通了,可是我还是有不懂的地方。



「月城说过他把White Room的学生派了进来,意思是这是虚张声势吗?」



「呃,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其实对White Room不是很清楚。」



七濑不像是在骗人。若是这样,可能就有两种情况。他派来的刺客除了七濑之外另有别人,或是有人正在负责类似的职责。另一个情况是月城指的刺客就是七濑,要让我以为她是White Room的学生。



如果能是后者,那么现在就没有人盯著我了。



不过,这大概很难想像。



从普通的观点来看,七濑的实力出众,但作为让我退学而派来的刺客来说实力不足。我不认为月城无法预料事情的发展。



「错的不是绫小路学长。可是……我就是想要把无处宣泄的愤怒、不甘心……发泄在某人身上……」



听见一连串过程,很多事都说得通了。七濑入学以来的行动。



尽管想让我退学,也有过好几次她出手相救的场面。



正因为七濑不认为自己正在做正确的行为,所以才会产生矛盾。



而且她深信让松雄荣一郎寄宿在心里,而在今天发泄一切。



似乎是在山上的关系,地面因为下雨而冷却,开始起了浓雾。



「我实在没有脸面对学长……真的很对不起……」



七濑羞耻地用手藏起脸,没办法看向我这边。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等待七濑冷却心情。



「你不需要道歉。会愤怒也理所当然。」



那个男人为了把我带回去,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是事实。



他是不把人当作人看待的冷酷存在。



不过,很讽刺的是,这也同时投射出我自己的模样。



「我无法完成代理理事长的指示,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意思是你要退学?」



「因为我只能做出这些补偿。」



我跟那个男人的本质相同。



只要能够保护自己,别人会怎样,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即使本质相通,还是有些许不同之处。



就是认为我轻易地对旁人展现这些本质不是上策。



也就是,会不会自然地赶走只会妨碍自己的蠢货。



在于能否伸出援手。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帮助愚蠢的人。



这就是他跟我决定性的差异。



我慢慢地对七濑伸出手。



「学长……?」



「假如你对我感到亏欠,我希望你可以收回刚才那些话。」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完全不必感到羞耻。你尽了自己一切所能地报仇。可是,我也有理由不能输给你。因为我认为我一直留在这间学校,就是对那个男人──换句话说,就是对我父亲──唯一的攻击。」



七濑依旧无法抬头,即使如此,她仍缓缓地抬起脸,凝视我的手掌。



「如果你愿意让我说一句任性的话,那我希望你别说要离开这间学校,并且协助我。现在月城也打算让我退学,把这当作给我父亲的伴手礼,并在这场特别考试上策划著某种计谋。这么一来,这甚至会违背松雄荣一郎不惜忤逆命令,也要让我入学这所学校的想法。」



「我该做的……就是反抗,对吧。」



「你愿意帮忙吗?」



纤细湿滑的手,握住我伸出的手。



「──我答应你。」



她的手掌因为雨水变得很冰凉,但暖意还是一点一点传来。



长时间低著头的七濑的脸庞,注视著我的眼睛。



她实际上会不会派上用场都无所谓。



就算是一次性的也好,重要的是我要巧妙利用并让她派上用场。



「淋雨会生病的。走吧。」



「……是!」



(插图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