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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死者的旅行心情(2 / 2)


布拉伊德虽然非常高兴地和西丽丝说着话,但是他的意识和视线完全如同钉子一样地集中在远离自己坐在长凳上的女人。



胸口和肩膀大面积地裸露着的女裙设计,外面简单地套着一件外衫的银发少女。从肩头望下去,纤细光滑的手臂曲线毕露,如同一件打磨光滑的石膏人像一般,散发着美丽韵味。



而且这样的一种柔媚的美丽中,周身都透出让人联想到娇柔小兽的感觉。



匀称的脸庞额前,如同丝绸一样光滑的刘海安静地晃动着,虽然短短的银发病没有修剪得非常整齐,但是这样反而让她的面部轮廓更为地突出。



“怎么办啊,我很紧张。”



“……啊。”



如同玩偶一般目光虚无的西丽丝,对于对方的对话只是一味地点头。



但是,布拉伊德并没有在听西丽丝的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希尔薇的美丽。



希尔薇按照一般的审美标准来看的话,完全无愧于“美丽”这样的一个形容词。



不过呢,希尔薇美丽的实质并非是绘画中所描绘的女神那种自然美。



——简直就是融合了人类所有欲望产生出来的,类似于蝙蝠女或者恶魔妖精,充满着幻想中的梦魔一般妖艳的美丽。



她的美丽,连同性都可以吸引到的,魔性一般的美丽——但是对于西丽丝来说,搅不起任何的感情波澜。原本,都不知道她是否有看着希尔薇的方向。



但是,布拉伊德根本不在意。



根本不管对方的反应,只顾一直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自己的兴奋一股脑地说出来。



“真蛊惑啊……这真是意大利的雕刻家毕其一生才能够完成的艺术品啊,也就是石膏像之类的。只不过,并非是女神或者天使或是圣女什么的……说是淫魔活着荡妇之类的,集合人类欲望的综合美更为恰当啊……”



“……啊。”



“唉呀,或许对于身为宗教人士的我也会举出什么女神天使的比喻,有些疑问,不过,在我们的教义中,还是承认其它宗教的神话的存在的。只不过,所有以神话为名的故事,都是幻想中的事情。”



“……啊。”



“怎么样,你是不是认为比不过他啊?”



“……啊。”



“就是吧。”



“……啊。”



“你嫉妒吗?”



“……啊。”



“你是不是不想死啊?”



“……啊。”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



“……啊。”



“这样啊无所谓了。你啊啊,或许早早地就会把你在这趟航程中解决掉了,所以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毕竟我还是你的丈夫啊!就姑且让你说好了啊!”



这并非——是冷嘲或热讽。



这是布拉伊德发自心底的“身为人夫,需要倾听妻子的临终遗言”的义务感和正义感。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此让人不舒服的恐怖的台词,西丽丝丝毫并没有注意。



只不过,是发呆。



目光非常很明显地脱离正常人的精神状态,不过即便如此,至少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依旧保留着可以完成出国手续的自我——西丽丝,就是这样的反应。



“……啊。”



“什么啊?”



“……啊。”



“你就只会说‘啊’啊!原来如此……正因为是肯定的语气所以,作为遗言,无论是生还是死,都給与肯定……你允许我杀死你的事情了吧?”



“……啊。”



“谢谢……真的谢谢你,鲁考特。真的是很棒的答案啊。真不愧是我的妻子啊。真的是和我灵魂肉体相合的另一半啊。真是了不起的救场巫女啊,鲁考特。”



这样地说着,布拉伊德到现在才第一次望向西里斯——



轻轻地将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碰触在表情虚无的对方的嘴唇上。



刹那——在一瞬间,西里斯的表情终于有了生气。



“……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嘎……”



当西丽丝发出惨叫的时候,布拉伊德的随身女人的手刀落在了西丽丝的背后。



失去意识的西里斯,就这样软啪啪地摔倒在布拉伊德的胸前。



抱着完全失去意识的西丽丝,布拉伊德一幅弱弱的表情小声嘟囔着。



“精神还有些正常啊。明明很痛苦却让人很悲伤。……但是,保留着些许正常,作为我们的巫女真的是太棒了啊……”



他这样静静地摇着头,将西丽丝交给了身边那个大猩猩男。



刚才西丽丝的那声惨叫,绝对不是那种如同蚊子般的声音。



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家人,情侣,以及一个人的旅客。



不过——无论是西丽丝的惨叫还是随身女人的手刀,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



这种事实,从最开始都被当成是“不存在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空间的异类。



所谓的异类,并非是这个空间,而是里面的人类。



以墙边站立的布拉伊德和西丽丝为中心,呈半圆状环绕的人群——



无论是大人也好,儿童也好,老人也好,无论是谁——在他们的皮包里面都有着一个共有的东西。



是以红黑为基调的,每个人视之为神圣的衣服。



他们,全部都是“SAMPLE”的团员。



对于此完全理解,是布拉伊德的忠实同盟,全部等候在这间候船室。



在这里的人——差不多有二百多人。



如果和全体的乘船人数相比,也不足一成而已。



这样的,只不过是一成的集团。



他们有着恶意善意和平等,为了坚信的自己——虽然听到了西丽丝的惨叫——



在他们的口角,都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唉,大哥哥,等一下啊。”



“……唔?”



尼罗仁王的打扮,站在原地,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表情微微地有些变化。



一个比自己高大的阴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纯粹是出于兴趣才问的啊……你的那个面具,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在啊?从刚才看到,就一直放不下放不下。”



用英语搭话的这个女人,身高轻轻松松地超过了2米。



不单单是身高,就连她的身体肌肉构成,也非常轻松地超过了尼罗。



即便如此,她马上让人看出是女人的身材比例,加上她充满女性的面孔,因此无论怎么说,她都算是一个美女。



不知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她很勇敢地接近着很明显打扮奇怪的尼罗,与此相对,尼罗面具后面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地自言自语。



“……冒昧说一句。是兴趣。”



虽然真的有很多各种的理由和缘由,但是对并非是“不死者”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无济于事的吧。



如此判断着的尼罗,随口说出如此单纯的答案。



对手的这名女人,一瞬间眼睛睁大了,之后,表情一变,发出了男人般的笑声。



“嘎嘎嘎!原来如此,真的是很好理解啊!是吗……是兴趣啊!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无论如何都非常的介意!哎呀,对不起!”



这个女人留下了一串清脆的笑声,举着双手离开了。



“……。冒昧说一句,刚才怎么一回事啊,刚才那个女人。”



“哎呀……如果是好奇心重的家伙,也应该主要对于这个面具感兴趣吧。”



听到田九郎如此直接的回答之后,尼罗抱着双臂,扭头看向剩下的两个人。



“冒昧说一句。有那么奇怪吗?”



“呜啊,事到如今,我没想到还有人问你这么单纯的事情……!但是,是个不错的笑话啊尼罗!对于这个笑话表示敬意,我想笑的不得了!啊啊,含蓄的笑,窃笑,还有嘲笑,哪一种方式好呢!对于现在的尼罗,我,想要给与他世界上最棒的冷笑啊!”



“这也算是一种笑破肚皮的实践吧。”



尼罗暗中已经决定要在那个艾尔马的肚子上划几道铁抓,田九郎则没有任何阻扰的意思,一味吃惊地叹着气,希尔薇则是看着远去的女郎的身影,



“……身体是如此地紧实,胸部真是汹涌啊……里面也看不出来塞有硅胶,想必平常一定非常注重锻炼吧……”



非常佩服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尼罗。是我的错好了,不过你不要用你的手指捏我的肋骨啊。”



老老实实地道歉之后,终于从尼罗手中解放出来的艾尔马,重新将目光看向刚才的女人的方向。



虽然已经混杂在人群当中,不过因为身高已经超过了2米,因此就算是远远看去,依旧是如同浮雕般醒目。



“那个女人,身材真的棒啊!就象是格斗游戏中的女主角。那个脚,不是很像春丽的嘛。仿佛连按游戏键就可以发出必杀技的感觉啊?”



“冒昧说一句。我从来不玩游戏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来趟日本,你竟然没有玩游戏。啊啊,反正并不是只有这一种东西,在这个国家。对了,那个我第一次看到尼罗打架输了,那也是我非常好的回忆啊。”



“冒昧说一句。以后不准再提这种事情。”



“那是去什么地方来着啊?那个好像是……”



“我可是警告过你啊。”



这一次艾尔马已经被尼罗在心底用铁抓在脸上也划了几道,他的身体微微地飘向了空中。



吱吱地听着自己头盖骨的声音,艾尔马依旧笑咪咪地拍着手。



“哎呀,只要马伊扎不在,总觉得尼罗对于我就会运用双倍的力量,说有意思也算是有意思,怎么办啊,如果没有脸的话,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啊!”



“那你就通过笔谈来笑不就好了嘛。”



这样的较量或许是平常常见的吧,希尔薇依旧是平静的语调说着话,等着出入境管理处的门口的队伍消失。



“……即便如此,那个女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用英语和尼罗打招呼啊……。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绝对有好多人不可理解的啊。”



同时,她重新看向尼罗——心中的担心,被其它的东西所取代了。



“尼罗这种打扮……虽然每一次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不知道每次他都是怎么通过出入境检查的啊……”



“哎呀!难道真的是兴趣啊!真糊涂啊。”



在大厅的一角,在人群略为有些稀少的地方,那个高个子女人走到那里向那边站立的一个少年打着招呼。



“如果说糊涂的话,那么最糊涂的应该是你刚才做的那件事情吧。”



“算啦,不要这么说啊!从看到照片时起我就一直很介意的啊!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带着这样的一个面具啊!如果成为敌人的话,就不可能象现在这样悠闲地询问了啊,不是吗?”



看着嘎嘎嘎地笑着的“老”,少年社长卢奇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着头。



“你也不必……这样堂堂正正地去找你的靶子吧……没想到啊。”



“你不用说两次啊,我自己知道的!嘎嘎!不会吧,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老人痴呆了吗?”



“痴呆,应该说的是你吧……!”



听着年轻社长拼命压抑自己语气的喊叫,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笑着拍着对方的肩膀。



“明明这么年轻,何必在意这种小细节啊!”



感受到对方蒲扇样的巴掌攻击,社长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来。



“嗒呼。”



不由地打了一个踉跄,社长勉强在自己所占的位置上稳住了身形,冷冷的目光回视着对方。



“玩闹就到此为止了啊,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啊。那么,其他的人呢?”



“早就办完手续,现在在船舱里面的啊。”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我们也赶快走吧,社长。”



看着一如往常称呼自己,拿起了自己身旁的行李的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



穿着无尾礼服的少年,瞪着艾依津古,断言道。



“不是社长……工作中好好地称呼我卢奇。”



“太琐碎了啊。你就不能像我,被那些女孩子称呼我社长的话,我都会半是高兴半是羞耻地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扭头看向一边啊。”



“头痛啊……”



无视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嘎嘎的聒噪笑声,卢奇慢慢地走向出入境管理处。



暂时和老练的“兵器”分开的少年——现在带着表面的面具,走进了船舱。



那种所谓的表面的面具——



“那个……不是卢奇嘛!”



“……”



听到别人用母语呼唤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去,发现在那里站着一个将和自己接下来要同坐一艘船的,大约十岁的小孩。而微微远离的地方,站着好几个小孩家人模样的人纷纷看向这边。



特意跑过来拉住自己袖口的小孩,看着卢奇的脸无邪的笑着。



“魔术!玩魔术!”



“……”



听着对方男孩子意大利的口音,少年卢奇微微有些迷惑地沉默着,但是——



卢奇一瞬间,令人惊讶地浮现出了优雅的笑容,微微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在孩子的面前晃动着。



于是——在接下来的瞬间,原本空空的手中,出现了好几个魔力球。



“呜啊!好厉害!”



“你瞧,给你啊。”



“哎!可以嘛!谢谢!”



这个小男孩深深地鞠了一躬,嗒嗒嗒嗒,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家人的身边。



母亲模样模样的女人向着这边招着手。



“卢奇・沃尔勒库(ルーキー・ウォーロック)”卢奇诺。



在某些国家非常有名的少年魔法师。



那就是,卢奇诺・B・冈帕乃鲁拉。(ルキノ・B・カンパネルラ)表面的面具。



少年脸上带着的是身为魔术师的微笑,走进了自己的表演场所,这艘轮船里面。



在这样表面以及背面的身份,同时都是完成工作所必须的状况中——



在看到魔术师的微笑的瞬间,紧张就已经消失了一半。



每次杀人之后,积累下来的,从自己的内侧渗透出来的,无法避免的“浑浊”。



这种身陷泥沼漩涡的感觉,在看到现在这样的他人的笑脸——一瞬间,这种感觉就会微微有些淡薄。



——总归只是一种逃避而已啊……。



为了掩藏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从自己的父亲手里面继承了算做本职职业的工作。



父亲虽然也提示其他的手段,但是卢奇勉勉强强地选择了魔术师这样的一个特殊的表面面具。



——啊啊,即便是逃避也无所谓啊。



——无论是逃避还是前进,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或许是为了诅咒加诸在自身的命运,或是一种放弃,少年将那种即将翻涌而出的“浑浊”强行压抑了下来,再次对着男孩的家人露出了笑容。



只有在这样的一个瞬间,自己才会觉得如此虚伪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拥有表面和背面面具的卢奇,是没有办法丢弃这种宛如陌生人的笑脸的。



卢奇走后,收到魔力球的男孩,炫耀般地给家人们观看着。



“呵呵——!不错吧!”



“狡——猾——!哥哥,狡——猾——!”



躲在父亲身后的女孩子,鼓着腮帮伸出了手。



就在彼此要吵架的时候,母亲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好啦好啦,又不是只有一个,两个人平分吧。”



“好——的。”



“好啊的。”



哥哥递给妹妹一个球,然后为了收好自己的那个球,打开了随身包的拉链。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幸福的父母孩子。



如此适合这样直白形容词的家庭。



至少,这样的笑容是真实的。



在他们的长男的包裹里面,收拾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以红黑为基调的——一以此为设计特征的童装。



豪华客船“出口”。



有着很多的乘客和,一大把的暴力。



而且,一撮的恶意,还有一抹“不死者”——



巨大的密室,现在,就被投放进了大海。



向着原本应该会擦肩而过的姊妹船的方向,一个小小的“世界”行驶在大海上。



所有的恶意和善意,还有所有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吞噬一般——



而在轮船的前面,只有那一望无垠的大海。



并且,在这艘船上——从海洋上来看的话,未免太渺小的



而在轮船的角度来看的话,又未免太大的,



似乎为某人而来的惨剧拉开了序幕。



混在大海的宁静中,谁都没有发现的,没有发现的——



惨剧的导火索,就这样过于静寂地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