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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生于异变的恋情(1 / 2)



Omenage89710threvolution8thday



沙蓝德无政府王国首都艾尔甸



「hereandthere」



chapte.9



萌生于异变的恋情-



UndergroundD5"Melicle's2ndLabyrinth"-



「……是啊!相信你的我的确是个白痴,对,白痴,白痴过了头,连笑都笑不出来;事实上,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但你当然也是个白痴!大白痴!说什么要去方便一下,有人跟着会不好意思,还说什么已经习惯这里,路也记熟了,一个人去没问题!结果竟然在深处迷路,还引了一堆梅利库鲁回来!你这个白痴!我不是一再提醒你,先上完厕所再进地下区吗!我说过几次了?啊?你倒是数数看,同样的话我说过几次了!我看你连算数也不会吧?是啊,因为你是白痴嘛!这个白痴!大白痴!白痴卡洛那!」



雷尼奔跑着,一面怒吼一面拚命奔跑。虽然他气喘吁吁,却没因此停下脚步。他的体力还不赖,一来是因为曾在故乡的独立骠骑士团教习所受过扎实的训练,二来是因为身体是他的营生资本,活动身体的机会自然比动脑来得多。话说回来,脑袋不灵光也不成,有时真的会为此而大吃片头。



有时?



不,是经常。身旁这个缩着头小步奔跑的白痴老是不知死活地闯祸惹事;他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情有可原,他想说的是——既然如此,就别过度相信自己啊!说来雷尼也是半斤八两,他真想用力地对自己说:别傻得去期待白痴卡洛那会有一丁点进步!还是趁早放弃这种白痴,往后若是不小心又碰面,装作不认识便罢。这个念头他不知有过多少次。



然而,雷尼却在发现卡洛那似乎又惹上某种麻烦——不,他立刻明白是哪种麻烦;该说在他知道卡洛那引了一堆梅利库鲁回来之时,便要其它同伴稍离此地,按兵不动,等风头过了再行逃走,自己则立刻选择与卡洛那会合。他并未深思,待回过神来,已经这么做了。



「混帐……!卡洛那!你还跑得动吧?」



「……可、可以!卡——我应该没问题!」



「别说应该!到底跑不跑得动啊!」



「跑、跑、跑得动!别看卡洛——别、别看我这样,我很会换气的!」



「白痴!游泳才需要换气!」



「什、什么……!我怕水,因为会沉下去!卡洛那打从出生以来就是陆栖生物,所以比较习惯陆地!」



「放心吧,我也是陆栖生物!妈的!」他已经不知所云了。



他稍稍回头一看,发现在那二十到三十只的梅利库鲁群中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虽未达十美迪尔之遥,却还有七、八美迪尔左右的距离。身为魔术士却「({R全)×o!」不懂魔术的卡洛那虽然娇小,持久力却出奇地强,脚程也挺快的;再说他们和其它同伴一道猎梅利库鲁的地点也还算不上深处,他们又已跑了好一阵子,通往地上的坡道已然不远,应该逃得掉。不过,毕竟身旁的是卡洛那,切忌大意。



「卡洛那……!拜托你,这时候可别跌倒!在这里跌倒,会被啄死!」



「包在卡洛那身上!卡洛那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卡洛那想谈一场美好的恋、恋爱!也、也想结婚!还有蜜月旅行和幸福的家庭生活……!」



「要妄想等逃出去以后再说!白痴!」



没错,等逃出去以后再说。还差一点——映入眼帘的D5坡道是道粗制滥造的石阶,只要经过四次平台,就能回到地上。一想到还得奋力爬石阶,确实教人郁闷;但被那群鸡啄得头破血流而死,更是让人郁闷一万倍。雷尼「咤!」地吆喝一声,左脚用力踩上第一阶,右脚则略过一阶,踩上第三阶。状况不赖,再接再厉!雷尼加快了脚下速度,但就在此时——「啊!」这是卡洛那的声音。「呜哇!」背上一阵冲击,害得雷尼差点扑倒;但他及时撑住,并拉起被石阶绊了脚而撞上别人背部的白痴卡洛那的手。「哎呀!妈的!过来!」「哈、哈呼……!」



他继续奔跑。



与其说是牵着卡洛那的手跑,倒不如说是拖着她奔跑



他爬上石阶。



卡洛那也拚命跟上。



话说回来,她的手真小。这家伙的手为何这么小?



——彷佛用力一握便会捏碎一般。



「还差一点……!」



雷尼从行进方向见到了地上的光。今天是阴天,但他们还带着夜视镜,因此光线相当刺眼,将视野染成了一片苍白,什么也看不见。「唉呀呀卡洛那的眼睛!卡洛那的眼i睛亡!雷、雷、雷雷尼——」「夜视镜!」说着,雷尼自己也将夜视镜推到头顶上。他不停步地往后一看,梅利库鲁们正一面咯咯大叫一面发飙。据说牠们有对光过度反应并产生亢奋的习性,想必便是这个缘故吧!距离似乎越缩越短了。



不过,只差一点了。只要回到地上就安全了。逃得掉的,再加最后一把劲。一这么想,他的身体便突然轻盈起来,彷佛有个看不见的物体推着他的背一般;或许事实上真是如此,也罢,无所谓。雷尼奔跑着,拉着卡洛那的手奔驰,爬上了最后的石阶,穿过了出入口。地上!清风怡人,让他忘了停步。「雷、雷尼……!」「啊?」在卡洛那的呼唤之下,他终于发现了异状。奇怪,这道咯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还有从背后逼近的脚步声是……?



巨大的鸡?——一整群……?



梅利库鲁为何能到地上来?



他完全不明白,但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



「快、快、快跑,卡洛那……!」「知、知、知道了!」「别放手!」「是!卡洛那不会放的!绝对不会……!」「差劲透顶!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然而,异变不光是发生在D5梅利库鲁第二迷宫;艾尔甸各处皆起了异常事态。这事雷尼与卡洛那并不知情,亦无从得知;纵然他们知道,想必也没有余力产生任何感想-



The4thward"SilveryHold"-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安桑瑞斯在银之城寨主塔五楼的总长室中低喃道。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按着宽刃刀「日轮」柄头的罗叉虽如往常一般杀气腾腾,眉间却隐约显现出困惑之色。珐塯副长与正直的最年长干部马修﹒修奈特副长也忙于应对持续传来的情报,分身乏术。



眼下,又有个二十六号无名队的人从索性不关的大门直奔而入。



「报告……!库拉纳德的地下区出入口附近出现大量半死者,目前正与数名侵入者交战中!已有妇孺死亡!」



「这下除了第五区、第六区、第七区,又多了库拉纳德——第九区啊?异界生物真是……」尤安抬起头来,视线与珐塯交会。修奈特下令派遣十六号守护队——无名队队员领命奔跑离去,二号亲卫队李童晏队长则与他错身而入,简短地告知已做好全体动员的准备。尤安与珐塯相视点头,转向罗叉:「总长,我和珐塯副长前往现场,统筹指挥与银之城寨的防卫任务则交由修奈特副长——」



「我也去。」



「……总长,这未免……」



「你觉得身为正义之剑的我待在这里有事可干吗?」



「当然有。总长不动如山,我们才能——」



「放屁!」罗叉左手连鞘带刀地举起日轮,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剑不是装饰品,是用来砍人的吧?尤安副长,你该指示我的,是砍杀的对象。」



「但是,堂堂秩序守护者总长,岂能为区区异界生物而……」



「牠们伤害无辜民众,便是为恶;恶无贵贱之分,亦无种族之别。我被你拱到这个位子上来,立场是变了,但干的事还是一样——遵从故人丹尼斯桑瑞斯的教诲,恶即斩。是『即刻』!尤安副长。」



尤安极想咂嘴,却姑且维持面无表情,内心则暗骂「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纵使是异常事态,总长在这个阶段亲自出动,会对同志造成极大的心理影响。尤其眼下新近入团者众,原就处于行伍难整的特殊时期;再说,新兵良莠不齐,尤安也想趁此机会从各方面进行「筛选℉但这个战斗狂却跑来搅局。要是让你拿着那把日轮出来大闹一场,到时剩下的只有残骸。你砍的可不只恶徒,连我的计划都会一并破坏,功亏一篑!动点脑子吧!光是斩恶就能让组织运作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遵命。」



然而,尤安将一切压抑于心底,点了点头。继承日轮的罗叉是剑,继承月明的我则负责挥动这把剑。剑是嗜血之物,越是斩斫,越为嗜血。这点他一开始便知道,若要一一计较——迟早会得胃病。



「异界生物来到地上,令人难以置信;但从这个事实导出的解答只有一个——吾王古德的『古代九头龙之咒』失效了,只能这么解释。究竟是永远失效,或是暂时失效,还不明白;事到如今,不能只头痛医头,而是得防患未然,在地下区的各个出入口配置人员,进行侦察与镇压。现在先请总长率领直属队与亲卫队歼灭第七区发现的亚人伯格。」



「好。李童晏,跟我来。」



罗叉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带着二号亲卫队的李童晏队长离开了总长室。他虽然没表现在脸色上,脚步却显得格外轻快。这个蠢蛋,现在是兴奋的时候吗?尤安微微地叹了口气,向修奈特低头道歉。



「抱歉,修奈特副长,老让你一个人劳心。」



「什么话!」修奈特严谨的面孔浮现了难得的微笑,略微耸了耸肩。这个男人是仗义执剑了十五年以上的老将,不过三十好几,便已是秩序守护者的活字典。他虽不起眼,却是个重信守诺之人,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与背叛、变节等字眼无缘,深知自己,也了解他人。所谓姜是老的辣,便是形容他这样的人。「总长也是在走自己坚持的道路,他还是适合在前线挥剑。再说,本团的总长原本就该是正义的体现者,伐恶的正义之剑啊!前任总长亦是如此。」



「没人能模仿前任总长。」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修奈特之故,尤安忍不住说出了真心话。这是幼稚的反驳,更可耻的是,甚至是思慕之心的表露;但修奈特虽正面接受,却又巧妙地一语带过。



「当然,我们仍须以我们的步调前进,宣扬正义。」



「……没错。」



「我也会尽我的棉薄之力,直到再度拜见前任总长的那一天到来为止。」



尤安没回应这句话。修奈特自入团以来便一直以直属部下的身分随侍于前任总长身旁,被任命为亲卫队队长之后,依然扮演着前任总长的股肱。与前任总长同在,追随前任总长,为前任总长而战,即是他的人生;前任总长也对他寄予深厚的信赖。前任总长死后,尤安请求他就任副长,当时他如此说道:「如今总长过世,我所剩的只有对正义的忠诚;若是连这忠诚都失去了,我必会不得善终,成为永远彷徨于地上的亡者。为了总长信奉的正义,只要有我办得到的事,请尽管吩咐——」没错,正如你所言,马修﹒修奈特。



我也不能失去。前任总长留下的秩序守护者,是我的一切。



「我和珐塯副长一面指挥各队,一面率领直属队前往D4出入口;剩下的就拜托你了,修奈特副长。」



「了解。」



「走吧!珐塯副长。」



「嗯。」



尤安与珐塯并肩走出总长室。他们快步走过走廊,爬下楼梯时,珐塯一面拨动中分的黑绢般秀发,一面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极轻,稍微隔了段距离跟在后头的无名队士们应该是听不见的。「——你表现得很好,罗叉也是,所以我们才能继续奋战,屹立不摇。前任总长一定也在保佑着我们。」



「你错了。」尤安没看珐塯一眼,但珐塯因被断然否定而惊愕的气息却传了过来。「死者无法保佑什么。珐塯副长,你错了,是活着的我们奋战伐恶,保护死者的名誉。失去巨大保护伞的我们必须舍弃脆弱与懦弱,成为新的保护伞。」



「尤安……」



「拜托……」尤安降低声量,他觉得即使珐塯听不见也无妨。「别连你也搬出前任总长来,别说那些不言而喻的废话。就算你不提,我也不可能忘记,对吧?珐塯—─副长。我们只能勇往直前,因为失去的不会再回来。这是唯一绝对无法改变的真实,没错吧?」



珐塯没回答,尤安也没期待她回答。仔细一想,这真是种空洞的关系。珐塯总是因为彼此相交已久,便处处为尤安设想;而尤安也理所当然地拒她于千里之外。他们相知甚深,却老在最关键的部分失之交臂。我和珐塯都明白这一点。我们终究不会有心灵相通的一天,唯有时光不断流逝;但我不会让这段时光成为枉然,只要正义仍在我心,绝对不会。



尤安已切换思绪。地下区、异界生物、「古代九头龙之咒」。倘若那道伟大的魔术真已失效,这种状态永久持续——过去的混沌与恐怖之地便会重现。这是身为现实主义者的尤安所无法想象的事态,太「不合现实」了;然而,这似乎即是现实。尤安信为现实而不疑的,并不是真正的现实——或许便是这么一回事吧!



回头一想,我们又懂得什么了?我们所知的,可有多到足以让我们产生信心?



一无所知。我们一无所知,只是毫不怀疑地接受建立于常识及当然日常之上的「现实]



我们既不知道「古代九头龙之咒」的实体,更不知道维持着——不,是曾经维持这道咒语的古德王是何模样。



或许我们犯了滔天大错-



AcertainplaceinUnderground-



——古德。



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那小子欺骗了?又或者是与他共谋?



都有可能。



她走在长长的走廊之上,走廊左右排列着无数用途不明的玩具、异样且令人不快的雕刻与愚蠢至极的图画。



建筑虽可称之为奢华,但品味却很差。不光是这些称不上美术品的物品,天花板上还悬着模仿性交男女及野兽形状制成的吊灯,铺在大理石地板上的绒毯虽为上等质料,却是红白水珠花样。这些不统一、突兀、古怪及猥亵,想必是刻意造成的。这座广大——然而,从外头看来却只有普通住宅大小——奇妙建筑物的主人,最喜欢捉弄别人。



她便是为了见主人而来。



为此,她踏入这座童话王国城堡,漫步于走廊之上。



磨镜人、技力卓越者、巧言令色者、蝶星、污秽象征……诸如此类无聊且毫无意义,显然只是取着好玩的异名,这里的主人拥有一、两百个,搞不好有上千个。他便是亟尔玛伊耶血酒湖及哈玛恩淫乐街的领主。



然而,他却长期远离自己的领地,留驻于这种荒乡僻壤。



不知他有何打算?



遵守与可悲孪生子之间的约定继续守墓,是他的本意吗?抑或只是消磨时间?一时兴起?动机不明。



无论如何,她倒是常与他见面,因为方便。在可悲孪生子藉他之力创造出的这个封闭世界之中,他可说是无所不能的王;他不光是童话王国城堡的主人,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能自由扭曲、改变这个世界。因此,她才能踏入这个本来得使用特定魔术方能进入的世界。她获得招待,她和他是相识已久的知己;他不是朋友,因为她不需要朋友。她为了得到力量,舍去了一切;她不得不舍去。



她不后悔。



却有遗恨。



背叛我的人,我绝不会忘记。试图杀害我的人,我加以憎恨。



然而,这些感情平时潜沉于某个幽深的场所,并未浮上表面。



她的心在寂静之中,只为寻求力量而战;她渴望一战、再战、不断地战斗,她渴求敌手,强大的敌手。她徘徊于过去被称为巨穴的地下,因为地上几乎已无能够满足她的强者。她在寻找,她——当时正追寻着孤身闯入巨穴深处后未再归来的夙敌。那个男人还活着,他不可能会死。我要杀了那个男人,一定要杀了他。为此,我要变强,无止无尽地变强。然而,她却无法轻易找到那个男人。



她和那个男人是在地上重逢的。



她错愕不已。那个男人和从前截然不同,完全变了个样子。立于大量死亡之人—─过去向来被如此称呼,亦如此自称的男人如今判若两人。纵使如此,我还是要以这把极限之刃「银河」0078﹒死亡金属「绯之魂灭」将你大卸八块,我要杀了你。她满怀这个念头与那男人对砍,有好几次眼看便要成功压制他,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躲过。不过,她能赢。他太弱了,变弱了,变得太弱小。杀了那个变弱的男人,又能如何?我能感到满足吗?正当她如此自问之际,那男人说道:「——莉莉,停手吧!我没有理由和你打。」



理由……!



他居然说没有理由!



那个男人变了,变弱了,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但是真的吗?她不明白。长期以来,那男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变得如何?她不明白。那个男人如今在想些什么?那个男人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前一阵子久违重逢的男人并非只身一人。什么也不需要、孤高自许,没有任何守护的人事,将一切全当成敌人击退、对峙、打倒、杀戮,不断杀戮、一再杀戮的那个男人——并非只身一人。那男人环顾他的同伴,如此说道:「我不能在这里被你做掉。」我可是为了杀掉那个男人而舍弃一切的啊!为了变强,一心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刚强。



不知何故,她老觉得那个男人超越了自己。



我一直在追逐着那个男人吗?



——不。我用我的方法变强,我要变得更强、更强。我要赢,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无所谓,不看在眼里。在磨炼砥砺之下,她早已达到了界限,已无成长余地。仅管如此,她依旧以更高的境地为目标,勉力求进。若是一巡月无以进展,就花一年;一年无以进展,就花十年。步调虽慢,却毫不懈怠,持续前进。她知道,要达到这种境地,没有快捷方式;但只要死心放弃,便会立刻停滞下来。我不会输的,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是我自身。



这里便是个帮助自己达成目标的好地方。



她终于抵达了漫无止尽的长廊尽头。



没有门,走廊尽头的墙上是一整面的镜子;当然,镜子映出了她的身影。自头顶到脚跟,全长二美迪尔七桑取;红色再衍纤维与格德麦特特殊钢材制成的复合装甲包覆全身,外表虽似人类,却有许多部分异于人类,是专为战斗而强化的「某种物体i没错,只能以物体称呼,没有词汇能够表达我,我是自愿变为如此的。当然,我也有名字,人们依自己的喜好称呼我;但变为如此的我,已不再是那些名字所代表的任何一个人。我只是个以自己为对手,沉溺于永无休止的战斗之中的「物体」。



突然,镜中的「物体」开始缓缓地退后。



但镜前的「物体」——她连一密尔也未移动。



她追着退后的对方,踩着滑动般的步伐往前进。



往镜子前进。



穿过了镜子。



眼前是一座圆形的竞技场。狂热的声音,吶喊,怪叫与踏步声撼动着空气,离竞技场最近的一楼座位、二楼座位与最上层的三楼座位皆是座无虚席。



只不过,观众并非人类。



有些与人类的模样并无二致,但有些却是红皮肤、绿皮肤、黑皮肤,有些多头,有些多肢,有些长着牛头,有些长着山羊头,有些貌如猿猴,有些生着翅膀,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的只能以野兽二字形容,还有许多无法分类。



他们是恶魔。



这里是恶魔聚集的竞技场;不,是被如此扭曲创造出来的场所。



——出自地狱大公爵之手。



他以与那夸张称号格格不入的装扮及大小出现于竞技场正中央。



正好在她与她的相似品中间。



他那张白脸上绘着奇怪的青色与红色图样,身穿金银交织的贵族服饰,头戴尖端分成数岔的帽子,脚穿尖头靴,手拿黑黄横纹手杖。



体格甚小。



身高顶多只有三十桑取。



犹如精巧的人偶,却又似生物一般流畅地动作。他朝着她行了一礼。



动作虽优雅却有猥亵之感,高贵却带几分低俗,是个蕴含着敬意与侮蔑的礼。



「欢迎光临,莉莉。欢迎来到杰恩巴杰恩卡﹒呼鲁秘涅恩西巴尔多尔梅伊欧坎迪尔克莱斯特李斯特﹒欧莱尔德﹒利利卡拉比亚坎特﹒维阿吉纳﹒休贝尔法夏瓦德﹒坎伊尤拉西纳伊姆克洛米达伊﹒阿曼特﹒伟大性感大师﹒阿乌多尔玛﹒法克鲁卡的宫殿,莉莉。」



「嗯。」



她并未瞥法克鲁卡一眼,两手中现出了绯之魂灭。这对闪着赫赫凶光的双剑,乃是神灵贾尼丝伊迪尔与恶魔大公阿曼的儿子——半魔半神的「弃子」尤比﹒伊迪尔以无性生殖留下的子孙末裔「铸冶鬼」西尼﹒伊迪尔为她所铸,为天下无双的凶器。



「FAFA……」法克鲁卡转了一圈,以手杖击地。「你还是一样冷淡啊!莉莉。你到我的宫殿来,总是不看我一眼;这种对我法克鲁卡全无兴趣的态度,令我非常悲伤。不过莉莉,没关系,我爱你爱到恨不得连干你七百二十个小时;你的愿望,我会尽可能为你实现。所以莉莉,来吧!表演开始了!你将和你战斗!那禁欲的态度刺激着我的前列腺!快,去吧!上吧!莉莉13,和莉莉战斗!激烈、美丽、宛如互相奸淫一般!插入她、搅乱她、如饿虎一般地扑向她……!」



法克鲁卡举起手杖,以和那矮小身躯毫不相称的大嗓门如此喊叫后,现场便爆发了欢呼声。这即是信号。



与她一模一样的「物体」——莉莉13从双手中现出绯之魂灭,直冲而来。



她也前进了。



她们接近,互相碰触,杀气与斗气交织;她们彼此都知道,便是这里,便是这个距离。挥动双剑,斩落;不,不对,莉莉13挥了剑,但她没有。她早已不在原地,如今她的距离已和莉莉13不同;因为莉莉13是根据上次前来此地的她而创造出来的。这差异虽然微妙,却足以左右胜败;一瞬间,一切便告结束。她与莉莉13的所有溶解塑形而成的这一瞬间无比浓密,等同永远。



她并未挥动绯之魂灭,反而笔直前进。



莉莉13的绯之魂灭,她看得一清二楚。她侧身穿过,剑未曾触及她半根汗毛。她在莉莉13的正前方垂直跃起,右手上的绯之魂灭斩落,左手上的绯之魂灭上挑。掌声与吶喊声几乎划裂了竞技场,莉莉13则真的裂开了,被她的绯之魂灭划为三段。



接着——



视野转暗。



当她着地时,已置身于宽广高雅的白色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