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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剑的继承者(1 / 2)



从前的银之城寨是个充满紧张气息,大家都过着正常规律的生活,并且毫不松懈地锻炼自己的地方,也是每个人都作好心理准备,随时可以为了“义”拚命的场所。



当然也有喜欢偷懒的人,也有人违反团体当中的戒律。但是只要冷血副长把人叫到面前斥责一顿,几乎都会有所改进。如果仍然没有悔改之意,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置。



尤安˙桑瑞斯很喜欢这个银之城寨,特别是那种紧张感,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然而现在的银之城寨却非如此。──这里简直像是丧神街欧雷斯托洛。



毫无生气、没有霸气。虽然收容所的警卫与银之城寨的守备还在进行中,但是其他的任务都以中止,所以他们最近都很闲。看一下第三支塔的训练场,有些傻瓜不但没有练剑,还拿出酒来开怀畅饮。虽然加以斥责之后就会道歉逃跑,不过也有人对着尤安的背影发出不满的啧舌声。有的笨蛋甚至还在中庭躺成大字呼呼大睡。也有人坐在中庭的慰灵碑前面,更有不少团员涌入第四支塔地下的纳骨堂,为那件悲剧濠泣。



在那些人当中,无名队的成员依然埋头进行SmC相关的谍报活动,以及团内的情报搜集。



他们只是埋首在自己的勤务,就像忘了什么──尤安认为这才是正常。



一直沉浸在悲伤里,一直活在痛苦与怅然所失之中又有什么用?又能怎么样?



再怎么惋惜、再怎么后悔,就算是割开胸膛把心脏挖出来献上,失去的东西也不会回来。



所以他们只能看着前方,继续活下去。那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懂?



“一群笨蛋。”



从那一点起,尤安每天都会巡视银之城寨。大概是已经巡视完毕,他走道主塔五楼的总长室前。跟总长还在的时候一样,有两个人负责这里的警备。根据他问二号亲卫队马修˙修奈特的答案,一直有人自愿负责总长室的警备工作──现在还站在无人的总长室前警备,到底有什么乐趣?尤安虽然有过这样的念头,其实他心知肚明──这就是感伤吧?



真无聊。



当尤安把手放在门把上,一名负责警备工作的人马上以生硬的声音说道:



“那个……珐琉副长在里面。”



“什么这个那个?”



尤安瞪了负责警备的人一眼,偏着头说:



“珐琉副长?她有说什么事吗?”



“很、很抱歉,没有?”



“是吗……”



尤安秃开门,进入总长室。珐琉穿着便服站在办公桌前,应该已经发现尤安进门,不过并没有转头。她的右手指在办公桌上划着什么,眼睛注视放在桌上的刀剑架。



总长健在之时,他的办公桌对面有一个台座,上头摆有能够放置两把刀剑的刀剑架。



下面是大刀“日轮”,上面是妖刀“月明”。



横死与一号区会战的隔天,太阳鬼的遗体就被曝尸在铁锁休息区里,可以说是被污辱得相当彻底。至于这两把刀就是丹尼斯˙桑瑞斯的遗物。



尤安也是为了这两把刀才会来到总长室。



“你在做什么?”



尤安走近几步,开口问到。珐琉这才终于回头。



珐琉刻意在尤安眼前拨弄头发,不过尤安还是看见她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



她在哭吗?



“没……没什么事。”



“没事还来这里,你很闲吗?”



“既然如此,尤安,你来这里又有何贵干?”



“当然,现在我们团的表现非常懈怠。如果大家不能跟我一样认真工作,我们的义就会在这里告终。”



“尤安,大家不是懈怠,而是悲伤。”



“如果悲伤就能带来什么好事,那我也会悲伤。”



“这不是用好事、坏事来判断的问题吧?你要知道我们永远失去一百五十六位同伴,甚至还有──总长。”



“所以更应该要像是平常一样规律团结,度过这次的难关。”



“人不是只靠理智就行了。”



“这么说来,难道要随着情感悲叹度日,坐以待毙才是正道?”



“我可没有这样说。”



“珐琉──”尤安先是叫了她的名字,随即订正过来:



“珐琉副长──”



罗叉、珐琉与死去的焰、释拿,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他们都是凰州的难民,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来到艾尔甸,随机受到秩序守护者的保护。那时还没有收容所,所以他们都被收容在银之城寨里,也在这里成长。尤安的年纪跟他们差不多,与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很长。但尤安从小就是怕生的孩子,所以他们的关系与一般的“朋友”不太一样。不过对于他们,尤安并非完全没有感情。他对每个人都有过复杂的情感……不,现在也是一样。要说没有,那就是在说谎。



然而对于这些相同出身、一起经历严酷的逃亡生活、一起面对生存竞争存活下来的人而言,彼此之间的羁绊不仅特别,更是比血缘关系还要来得深厚。尤安毫无介入的余地,也不可能加入他们。



“我没有硬是叫人不要悲伤的意思。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硬来也没用。可是我们现在有非做不可的事。要是看不清楚该做的事,我们就会自取灭亡──我不想失去这个团。”



“这番话确实很有你的风格……”



珐琉的眼神带个些许责怪的意味,但是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够了。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珐琉。



“我也只能以‘我’的身份活下去。谁都是这样吧?”



“你一点都不坦白,而且老是说谎。”



“我从来不说谎,而且我自认活的很诚实。”



“照这样说,其实大家是误会你啰?”



“应该是认知上的差异,我不觉得我被误会。大家对我的认识与判断没有错,所以讨厌我、厌恶我也是理所当然。”



“你还是老样子,一个人担下这种吃亏的工作。”



“比起不必要的恶,我只是做些必要之恶罢了。”



“你的义父应该不希望你这样做。”



“你以为拿出义父我就会动摇吗?”



尤安表面摆出一脸嘲讽神情,其实他很想马上揪住珐琉,把人掀翻在地。



珐琉自己也知道吧。



“……抱歉。”



“就算我们不是同为副长,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要说什么蠢话、怎么发泄我都奉陪。也是啦……我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你的妹妹过世,她的丈夫、你的意中人也死──”



“尤安!”



珐琉眯起细长的双眼,咬着嘴唇努力压抑有如烈火的愤怒──这样的珐琉更是美到不可方物,甚至连五脏六腑都为之震动。尤安不禁怀疑自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要想看到毫无矫饰、情感流露的珐琉。即使这样只会惹得她生气──不过他所能看见的,也只有珐琉生气的模样。



珐琉从小就喜欢焰,释拿则是对罗叉抱有爱慕之情。



尤安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罗叉终究是个仗剑而生的武人,应该是受到他坚决不和特定女人交往的作风影响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释拿与焰在一起,珐琉压抑自己的情感。



然而这件事没有在他们之间造成任何龃龉。从以前开始,焰心中就只有释拿,珐琉也从来没有对焰说出自己的想法。尤安之所以会察觉到珐琉的思慕之情,是因为他对珐琉的仔细观察。



所以这是不能说的话。即使是焰与释拿双双逝去的现在,他也不该多嘴说些什么。



可是她提起义父──那也是他的禁忌。



“我刚刚说过,我是有事才过来这里,没有与你长谈的打算。”



尤安把视线从珐琉的身上移开,往刀剑架的方向伸手──连着鞘握住日轮。



好重。



SIX把日轮与月明插在丹尼斯˙桑瑞斯的遗体上曝尸。只要闭起眼睛,脑海就会浮现那个令人不忍卒睹的惨状。那个光景已经在尤安梦中出现几千、几万次了吧。随着丹尼斯˙桑瑞斯的名声一败涂地,日轮与月明的威名也跟着扫地。不过只要它们还在,计有洗刷污名的一天。



“要怎么处理日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