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一问三不知
154、一问三不知
姬长倾能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各种信件、字条，乃至被烧得只留那么两三个还能看清的字的残存纸张，在桌上一份份地罗列开来，看得赵又等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动作竟这么快。
须知考场里刚出舞弊案，他们大理寺是第一时间收到的消息，同时也是第一个赶去考场，将被涉及到的考生提回大理寺后，另派了人开始在考场里和考生家中搜查――如果容老将军没这么早过来，怕是此刻就是在将军府里接待他们――不承想，他们这么快的动作，竟然还是没宁王快？
他到底是提前了多久收到的消息，又是提前了多久找到的这些物证？
更重要的是，好端端的，这事完全和他无关，他却为何要这般帮着容老将军？
能在大理寺中任职的，无不是头脑聪慧之人，当下看着那些堪称完整的物证，不少人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来，心下却统一地想，难不成，这桩舞弊案，还和这位宁王殿下有些关系？
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些？
似乎早料到众人的反应，姬长倾没给自己做任何的解释，只对赵又道：“赵大人可是已派人去了考生家中？”
赵又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派去快半个时辰，料想马上就要回来了。”
姬长倾道：“还请赵大人再派人去，查那几名考生最常去的书肆书屋等。若本王所知没错的话，应当会有不小的发现。”
宁王发话，赵又拒绝不得，立即派人去了。
而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儿子赵居正。
按理来说，以赵居正现今大理寺主簿的官位，搜查证据这种事，是不该由他来经手的。
但看看赵又之外的其余大理寺人，对此竟都是视若无睹，仿佛这种事早发生了许多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并且乐见其成――
赵居正头脑实在聪慧，于查案断案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加之为人和赵又一样刚正不阿，赵又有心要培养他，好让他日后接替自己的位置，这不管放在何处，都是十分正常且常见的。
便如在赵又之前的大理寺卿，就是赵又的恩师，一手教导赵又，后将赵又提拔上来。师带徒，父带子，这已成了大理寺里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胤帝也不会对此多加赘言。
目送赵居正领人远去，姬长倾指尖点了点轮椅扶手，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苏尘身上一扫而过，才对赵又道：“审容玉衡了吗？”
赵又道：“审过了。”
姬长倾道：“如何？”
赵又答：“一问三不知。”
必须是一问三不知。
尽管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容玉衡是被污蔑的，是被人刻意波及进这桩舞弊案的，但那个指认他的考生一口咬死了他就是作弊人中的一员，他们动用不少方法，也没能撬开那名考生的嘴，这般情况之下，谁都不能说容玉衡真切就是清白的，只能等前去搜查的人回来，根据搜查到的东西来办事了。
岂料宁王亲自来不说，还带来了许多有用的东西，赵又与几人对视一眼，如若真同宁王所说，在书肆书屋中查到了一些东西，那么两两合并，想必要不了入夜，容玉衡就能直接被送回考场。
毕竟今日这桩舞弊案，乃是数名考生联合作弊，并没有出现考官提前泄露考题的情况。
这时，容均道：“敢问赵大人，老夫可否去见一见老夫的孙儿？”
赵又稍一犹豫，便点了头：“容老将军请。”
说着，主动带路，领容均几人去牢房。
跟赵又走前，容摇光回头看了眼姬长倾，极轻地朝他微一点头，便跟着走了。
姬长倾坐在那儿没动，指尖再点了点扶手，睫羽微垂，将眸中神色尽数地掩去，更显天家矜贵，伺候在一旁的人谁都不敢主动与他搭话。
话分两头。
去到牢房后，无需容均多说，赵又领他们到了关押着容玉衡的那间，让在旁看守的狱卒将锁打开后，手微抬：“容老将军，容大小姐，请。”
接着便同狱卒一道离开，并未留在此处监视。
锁打开，拴在上头的锁链被取下，容均几人弯腰进去，发觉里头虽和别的牢房的味道相差无几，但好在并不过分阴冷潮湿，不会短时间内就让人感染湿气寒意，从而发热生病。
牢房里，那张铺着稻草的木床上，容玉衡正静坐着闭目养神。
察觉有人过来，他没睁眼，只等听到赵又的话，他才睁开眼，目光灼灼，却又显得凝神定气，抬眼看着容均几人进来。
“祖父，门主，姐姐，苏公子，你们来了。”
他下了床，朝他们一躬身：“今日之事，是我不小心着了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容均道：“说什么胡话。”
这是在说容玉衡觉得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
明知容玉衡向来如此，即便是对着容摇光，也是有事说谢，瞧着是极其的聪明礼貌，实则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份礼貌便是所谓的连和亲人都要泾渭分明，让人莫名不喜。
容均本就因着他被强行泼脏水卷进案件之事而心中微怒，当下听了容玉衡那般的话，直接道：“你再说这等胡话，待你考完后，我定要把你打得下不了床。”
容玉衡立时道：“记住了。”
看他挨训，容摇光没插话，只等挨完了，才从苏尘手中接过食盒，取出里面的熟食糕点，清水也倒了一碗，让他吃些填饱肚子。
容玉衡接了，顺口道：“谢谢姐……”
最后一个“姐”字还没出口，就被容均瞪了眼，他立即住嘴，埋头开始吃东西。
瞧他分明是饿极了，却还是吃得认认真真、井井有序，容均叹口气，道：“玉衡，你什么时候能像别家的小孩那样玩玩闹闹，也是值当的。”
容玉衡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方道：“那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旁边苏尘一听，心中微动，这话和他之前问容摇光的竟差不多。
姬长倾能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各种信件、字条，乃至被烧得只留那么两三个还能看清的字的残存纸张，在桌上一份份地罗列开来，看得赵又等人都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动作竟这么快。
须知考场里刚出舞弊案，他们大理寺是第一时间收到的消息，同时也是第一个赶去考场，将被涉及到的考生提回大理寺后，另派了人开始在考场里和考生家中搜查――如果容老将军没这么早过来，怕是此刻就是在将军府里接待他们――不承想，他们这么快的动作，竟然还是没宁王快？
他到底是提前了多久收到的消息，又是提前了多久找到的这些物证？
更重要的是，好端端的，这事完全和他无关，他却为何要这般帮着容老将军？
能在大理寺中任职的，无不是头脑聪慧之人，当下看着那些堪称完整的物证，不少人面上虽没表现出什么来，心下却统一地想，难不成，这桩舞弊案，还和这位宁王殿下有些关系？
否则，要如何解释这些？
似乎早料到众人的反应，姬长倾没给自己做任何的解释，只对赵又道：“赵大人可是已派人去了考生家中？”
赵又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派去快半个时辰，料想马上就要回来了。”
姬长倾道：“还请赵大人再派人去，查那几名考生最常去的书肆书屋等。若本王所知没错的话，应当会有不小的发现。”
宁王发话，赵又拒绝不得，立即派人去了。
而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儿子赵居正。
按理来说，以赵居正现今大理寺主簿的官位，搜查证据这种事，是不该由他来经手的。
但看看赵又之外的其余大理寺人，对此竟都是视若无睹，仿佛这种事早发生了许多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并且乐见其成――
赵居正头脑实在聪慧，于查案断案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加之为人和赵又一样刚正不阿，赵又有心要培养他，好让他日后接替自己的位置，这不管放在何处，都是十分正常且常见的。
便如在赵又之前的大理寺卿，就是赵又的恩师，一手教导赵又，后将赵又提拔上来。师带徒，父带子，这已成了大理寺里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胤帝也不会对此多加赘言。
目送赵居正领人远去，姬长倾指尖点了点轮椅扶手，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苏尘身上一扫而过，才对赵又道：“审容玉衡了吗？”
赵又道：“审过了。”
姬长倾道：“如何？”
赵又答：“一问三不知。”
必须是一问三不知。
尽管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容玉衡是被污蔑的，是被人刻意波及进这桩舞弊案的，但那个指认他的考生一口咬死了他就是作弊人中的一员，他们动用不少方法，也没能撬开那名考生的嘴，这般情况之下，谁都不能说容玉衡真切就是清白的，只能等前去搜查的人回来，根据搜查到的东西来办事了。
岂料宁王亲自来不说，还带来了许多有用的东西，赵又与几人对视一眼，如若真同宁王所说，在书肆书屋中查到了一些东西，那么两两合并，想必要不了入夜，容玉衡就能直接被送回考场。
毕竟今日这桩舞弊案，乃是数名考生联合作弊，并没有出现考官提前泄露考题的情况。
这时，容均道：“敢问赵大人，老夫可否去见一见老夫的孙儿？”
赵又稍一犹豫，便点了头：“容老将军请。”
说着，主动带路，领容均几人去牢房。
跟赵又走前，容摇光回头看了眼姬长倾，极轻地朝他微一点头，便跟着走了。
姬长倾坐在那儿没动，指尖再点了点扶手，睫羽微垂，将眸中神色尽数地掩去，更显天家矜贵，伺候在一旁的人谁都不敢主动与他搭话。
话分两头。
去到牢房后，无需容均多说，赵又领他们到了关押着容玉衡的那间，让在旁看守的狱卒将锁打开后，手微抬：“容老将军，容大小姐，请。”
接着便同狱卒一道离开，并未留在此处监视。
锁打开，拴在上头的锁链被取下，容均几人弯腰进去，发觉里头虽和别的牢房的味道相差无几，但好在并不过分阴冷潮湿，不会短时间内就让人感染湿气寒意，从而发热生病。
牢房里，那张铺着稻草的木床上，容玉衡正静坐着闭目养神。
察觉有人过来，他没睁眼，只等听到赵又的话，他才睁开眼，目光灼灼，却又显得凝神定气，抬眼看着容均几人进来。
“祖父，门主，姐姐，苏公子，你们来了。”
他下了床，朝他们一躬身：“今日之事，是我不小心着了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容均道：“说什么胡话。”
这是在说容玉衡觉得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
明知容玉衡向来如此，即便是对着容摇光，也是有事说谢，瞧着是极其的聪明礼貌，实则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份礼貌便是所谓的连和亲人都要泾渭分明，让人莫名不喜。
容均本就因着他被强行泼脏水卷进案件之事而心中微怒，当下听了容玉衡那般的话，直接道：“你再说这等胡话，待你考完后，我定要把你打得下不了床。”
容玉衡立时道：“记住了。”
看他挨训，容摇光没插话，只等挨完了，才从苏尘手中接过食盒，取出里面的熟食糕点，清水也倒了一碗，让他吃些填饱肚子。
容玉衡接了，顺口道：“谢谢姐……”
最后一个“姐”字还没出口，就被容均瞪了眼，他立即住嘴，埋头开始吃东西。
瞧他分明是饿极了，却还是吃得认认真真、井井有序，容均叹口气，道：“玉衡，你什么时候能像别家的小孩那样玩玩闹闹，也是值当的。”
容玉衡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方道：“那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旁边苏尘一听，心中微动，这话和他之前问容摇光的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