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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95节(2 / 2)


  这是沈聿白第三次踏入这座小院,走进院落的刹那间宛若踏入了鹤园,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他心尖不知不觉地跳动着。

  秦桢回府住入鹤园前,沈聿白也有六载的时间没有去过与宣晖园遥遥相望的鹤园,记忆中的鹤园早已模糊不清,是以上次醒来看到院落中的场景时,都没有觉得有所熟悉。

  时至今日沈聿白才隐隐意识到,她心中是装着曾经住在鹤园的时光。

  院中的花朵都已经凋谢入泥,弯下腰身的花枝随风晃动,秦桢视线一寸一寸地掠过院中的景色,与鹤园当真是无异,“这里的每一株花草,都是我亲手种下的,院中的径路也是我起的意让工匠铺起来。”

  就连不远处的池塘,也是她临时起意叫人来开凿的。

  也就是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平坦小院渐渐变成了如今的光景,与鹤园无异的光景。

  “这段时日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我怀念的是住在鹤园中的那段日子,除了在爹娘身边的时候,我最想要回去的就是住在鹤园的时候。”秦桢指尖捏着裙摆微微提起,弯身摘下花苞与泥土相触的花枝,站直身看向视线始终凝着自己的沈聿白,“不管是那时的事,还是那时的人。”

  沈聿白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很喜欢凝视秦桢的双眸,好似只要瞧见她眼眸深处的自己,悬起的心就会落实几分,恰如此刻,她清澈如叮呤作响泉水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缩影,也仅有自己。

  他听懂了秦桢言语中的意思,嗓音不由得落轻了些许,怕来之不易的时刻打破,“这些人中,也包括我?”

  秦桢闻言,笑而不语。

  待在鹤园的个把月中,她经常会想起往年的事情。

  扪心自问,沈聿白尚未入仕前,是除了姨母外和她有最多交集的人,是他将自己介绍给了好友,也是他牵着年纪尚小的自己踏入一个又一个的宴席,告诉众人,自己是他的妹妹。

  秦桢也听姨母说过,沈聿白是不喜赴宴的,可自打自己来后,他的不喜如同过眼烟云消散而去。

  沈聿白的温柔,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寄人篱下尤为不安的她。

  是以她喜欢沈聿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鹤园的记忆才是那么的珍贵,可就是过于珍贵,且与沈聿白有关的记忆又太多,鹤园才会随之尘封,直至现在才得以见天日。

  徐徐清风停下,吹拂过泛黄落叶的沙沙声戛然而止,秦桢指尖触摸着花枝上残存的败叶须臾,抿唇含糊道:“或许吧,或许是包括你的。”

  霎时间,沈聿白眼眸亮起。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与他相隔三人之远的秦桢,步伐不由得往前迈了两步,生生抑制住扬起的手,怕过于激动而伤到她。

  秦桢垂眸看了眼沈聿白悬落在半空中的手,修长的指节微微颤抖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心中也涌起股不知该如何言语的情愫,像是欣喜雀跃,又像是羞涩尴尬。

  她掩唇轻咳了声,道:“天色不早,我去收拾东西了,回去晚了姨母会担心的。”

  谁知一转过身,闻夕就带着收整好的行囊站在后头等着,身边还跟着鹤一和逸烽,两人抬着道箱子,都不用掀开箱子盖子秦桢都知道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那我们就回去吧。”她话锋一转,扬起眉梢示意闻夕跟上,余光瞥见沈聿白欲要跟上的样子时,制止道:“你不准跟上来。”

  望着秦桢匆匆离去的身影,沈聿白深邃眼眸中的笑意愈发的明亮,听话的站在院中,等到她上了车舆,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出院落。

  钻入车舆的秦桢微抬手当作折扇用,扇出微风拂过微微发热的双颊,垂落的视线落在窗棂处,透过珠帘间隙寻着舆外的身影,看着沈聿白走到舆侧站定时,跳跃的心脏如同倏而更加剧烈地跳动着。

  蹦起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胸脯。

  好在沈聿白没有停留很久,马车驶到长安街时,跳跃的心房才慢慢的恢复如初。

  临近傍晚时分,逗留在长安街的人影憧憧,往来人声鼎沸,就是坐在舆内都能够感受到街上的热闹。

  坐在一侧的闻夕瞥了眼自家姑娘的神情,了然地掀开珠帘,让她更好地看清窗棂外的街景。

  临街叫卖的商贩招呼着往来男女,甜蜜的糕点香气与各式菜肴香气争先恐后地循着凉风徐来荡过鼻尖,秦桢以前不是很喜欢上街闲逛,可如今看到这一幕也着实有点向往。

  “姑娘若是想要上街瞧瞧,我们可以去逛逛。”闻夕提议道。

  “明日再说。”秦桢视线扫过商贩摊铺上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出府前有和姨母说过不会太晚回去,要是回去晚了她会担心的。”

  话音落下时,落在各式摊铺上的视线忽而被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覆盖,经过车舆的人两两一道抬着竹篓离去,看清竹篓中装着的烟火,秦桢澄亮的眼眸又亮了几分。

  亮起的眼眸在看到他们走入国公府时,愈发耀眼。

  第86章

  斑斓多姿的架子烟火一盏一盏地绽开,照亮了整座院子。

  烟火折射而下的光影斜斜掠过身侧女子的脸颊,忽明忽暗,女子惊艳的神情中闪烁着烟火落下时的斑驳光影,沈聿白的心跳倏尔漏了一拍。

  他思绪中闪过不久前她道出的话语,品着话语中的意思须臾,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檐下的八角灯笼也被投上了烟火的颜色,烟火中闪过略显眼熟的玉佩之姿时,秦桢侧眸看向站在身侧人,隔着绚丽烟火,沈聿白的目光似乎要比烟火温度要来得灼热,灼得她双颊微热。

  灼烫的目光投射,她双颊上的热气悄然晕开,粉嫩之色蔓延到耳垂。

  秦桢故作没有看到般若无其事地看向悄然谢幕的架子烟火处,她入府后才得知,工匠们之所以会挑着烟火来到国公府,是沈聿白命人寻他们来的,道:“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中场谢幕的烟火再次绽开。

  闻声而来的乔氏携着田嬷嬷等人静站于廊亭廊下,主仆几人都没出声,静静地望着不远处已经多年未见的一幕,田嬷嬷等人疑惑之余又不由得欣喜,寻思着空落多年的宣晖园,好似又要迎回它的女主人。

  看着两人长大的田嬷嬷笑得尤为灿烂,余光觑见乔氏沉静神色间的担忧,她脸上的笑也随之淡了几分,挥手散去了跟在身后的丫鬟们,“夫人是在担心桢姑娘。”

  乔氏闻言不作声,也没有否认。

  直到院中烟火谢幕工匠们上前抬下架子,她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静默须臾方才继续向前走。

  田嬷嬷提着灯笼跟在身后,走到双叉路口处时,只见夫人拐向了另一处径路,而这条径路通往的院落,如今只有鹤园有人居住。

  夜幕渐深,与沈聿白道别后,秦桢回到鹤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