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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93节(2 / 2)


  秦桢双手僵硬地垂落在两侧,轻轻掠过鼻尖的金丝带来阵阵痒意,她听到沈聿白喑哑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灼热的气息扑撒在她的耳际,烫得耳垂微红。

  秦桢没有推开他的怀抱,直到鼻尖闻到一丝着意用荀令香压住的血腥味,陡然回过神来,微抬的指尖颤颤地拽住覆盖在他手臂上的锦缎,“沈聿白,你松开我。”

  搂着她的臂膀微僵了一瞬,不疾不徐满是留恋地松开。

  秦桢垂下手半圈住他的腕部,带着他离开书房走下阶梯,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踏入主院内,瞥了眼守在那儿的闻夕等人,神情微凝地走入卧阁中。

  踏入卧阁的刹那间,秦桢松开手熟门熟路地坐在软榻上,手肘抵着桌案挑起下颌道:“你掀起衣袖,让我看看伤口。”

  第83章

  璀璨烛火高照,低垂的窗棂纱帐被拂来的微风吹扬,无声地荡过榻上方正桌案,荡过桌案边缘刹那宛若拂过肤色深浅不一的男子手臂。

  室内明亮的烛火斜斜映落于张牙舞爪的剑伤,伤口边缘被草药所致的墨绿色散去,独留下狭长而又狰狞的伤势,定睛一看,仿佛能够看清伤口内里,深红血珠隐隐有外溢的趋向。

  是道几近贯穿手臂的伤口。

  秦桢端着灯盏的手微微颤动着,环握灯盏的指节缓缓收紧泛起苍白,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沈聿白,你……”

  想要叱责他为何不早说,也想知道为何要隐瞒自己,明明可以对她使用苦肉计为何不用。

  可当种种问题涌到思绪的瞬间,答案也呼之欲出。

  无需沈聿白言说,她都能看清他的想法。

  溢出嘴边的话语敛下收了回去,秦桢微抬手想要查看伤势边缘稍显腐烂的泛白伤口,又怕手中的难以察觉到的灰烬染上伤势引起不必要的外伤。

  她嘴角微启半响,掀起眼眸凝着那道漫着安抚淡笑的神色,问:“痛吗?”

  扬起的小脸水光熠熠,沈聿白的视线都被吸引了去,借着四下飘动烛火看清了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与她灼灼眸子相视须臾,颔了颔首,久未言语的嗓音带着些许喑哑:“有点。”

  低沉沙哑的气息循微风拂过,仔细一听,依稀能够掠过淡淡的撒娇之意。

  秦桢只觉得听岔了,沈聿白怎么会对她撒娇。

  谁知当她将微垂的眼眸再往上抬了几分,真真是看清了清隽神情上闪瞬即逝的不自然,他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好似想要在她这儿得到片刻的柔情。

  他的神色过于专注,专注得聚起淡淡的火光,灼烫过她的耳垂,轻薄透亮的耳垂不知不觉中染上了粉嫩的余晖。

  秦桢视线微转不看他,清了清嗓子:“现在才说,痛死你算了。”

  凝着眼前女子悄然坠红的耳垂,娇俏的神色宛如瑶山上漫山遍野的桃林,摄人心魄,沈聿白眸光中快速地漫过道难以察觉的隐忍,喉骨上下滚动须臾。

  夜间稍稍漫着点点凉意的室内霎时间变得热了几分,秦桢轻咬唇梢,落下手中的灯盏道:“我去叫来鹤一给你换药。”

  她的话音还未落完,就看到侧立在卧阁外的鹤一和闻夕等人。

  闻夕眼眸瞪得溜圆四下转动,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桢见状,坠红的耳垂愈发红润,踏出卧阁对鹤一道:“你去给他换药,明日务必让胡大夫走一趟。”说着顿了顿,侧眸隔着烛火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沈聿白,“你若是不想要这只手,也要记得和胡大夫言说一番,他定会满足你的心愿,无需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越是往下言说,秦桢心中的火光越往上簇起几分。

  秦桢清楚,沈聿白的伤是因自己而起,她不该如何和他说话,就算没有嘘寒问暖也当关怀备至,可多次瞧见他不甚在意,满心都是自己是否会担心的神思时,心中就来气。

  思绪纷飞时,被恼意涌上眼眸的水光一闪一闪的,将将溢出。

  秦桢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顷刻之间,手腕被人从身后隔着袖摆擒住,而跟在她身后的闻夕等人也悄然退出了主院,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扉。

  门扉拢住,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在身后弥漫开来,男子有力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将自己扣在了他的怀中,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与你坦诚相待。”

  耳侧的喃喃声漾起,荡过秦桢的眼眸,吹得眼眶中的水色闪闪发亮,她唇瓣微张多时,这两日在心中滚过多时的话语溢出:“沈聿白,我们需要坦诚,不是吗?”

  不似其他携手相伴共度余生的夫妻,他们之间隔着整整六年,六载的是与非横跨他们中间,就好像此刻,沈聿白分明环着她,他们中间却隔着可以站下一道身影的距离。

  沈聿白也在害怕,害怕靠近一分会引起她的不适,会让来之不易的温情霎时消散不见踪影。

  如今的他们之中缺少的不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喜欢,而是坦诚。

  也缺少了对彼此的信任。

  失去记忆的时日中,秦桢全然忘却了过往的种种,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而是男子对女子的喜欢,是以彼时的她才会困惑,困惑他们为何只是表兄妹。

  因为秦桢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那份欢喜。

  清晰的低语渐渐在檐下散开,怀中的身影微动,沈聿白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隐下拉扯伤口引起的闷哼声。

  诚如她所说的,他们少了坦诚。

  “对我而言,它是小伤也好,致命伤口也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对我有所愧疚,也不想以此用作苦肉计拴住你,但是是我过于自私,自私也蒙蔽了我的思绪,全然忘记了你的心思。”

  “我总想着不让你担心,忘了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拽着我的袖口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也不是多年前站下凉亭下怀揣心意欲语难言的秦桢,而是我想要携手并肩同行的心悦之人。”

  近乎剖白的虔诚低语不疾不徐地贴着秦桢耳畔滑过,神色微怔地轻眨眼眸。

  她沉默半响,垂落手心抬起落在他交叉腰间的微凉手背上,稍稍用劲儿一点一点地拉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没有错过沈聿白眉间一闪而过的慌乱,好似即将抓不住眼前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

  秦桢扫了眼负伤的手臂,没有瞧见血珠溢出方才扬起下颌看向手臂的主人,微凛的神情凝着他眼眸,精致动人的眉梢轻轻挑起,道:“那就看你表现。”

  扑面而来的愉悦几乎要将沈聿白淹没,垂下的指尖颤了颤,难以置信地定定地盯着她看。

  秦桢莞尔一笑,余光觑见窗棂外的明月,“时候不早,我先回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