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在这一瞬间，我想，我也许从大先生的眼里看到了泪光。

  但那终究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下一秒，大先生就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他向来如此，一个稳重的大家长，一位威严的帝国君主。

  我看向李唯。

  烟色眼眸直视前方。他没有看大先生，似乎在有意回避他们之间的这场难堪——

  这场父母否定子女，而子女也最终否定了父母的难堪。

  手指微痛。

  我低下眼。

  李唯攥着我的手，他攥的很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隐去他心里的波动。

  “上一次你提起你妈妈，也是因为小西，那时你一定要跟她结婚……”

  大先生开了口。

  他已经将情绪悉数敛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出他是愤怒还是伤感，

  “……小唯，要是你妈妈看到小西给你留下的那些伤，她一定会难过的。”

  我浑身一颤。

  尽管这句话是对李唯说的，可却像一记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你错了，大先生，”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颤抖，李唯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后背，然后看向大先生，

  “给我留下最多伤疤的就是我妈妈，所以你放心，她不会难过的。”

  我默默握住了背后李唯的手。

  他的手也在颤抖。

  “小唯，”

  大先生看着李唯，就像一个老去的父亲，请求地望着任性的孩子，轻声道，

  “是爸爸的错，不要这样……说你妈妈。”

  李唯移开了眼睛。

  “那就不说她了，”

  他放过了过去，也结束了对话，随即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部手机，指尖轻触，屏幕亮起，似乎是社交软件的界面，

  “现在，让我们来说正事吧。”

  748

  大先生脸色微变。

  李唯没有停顿，手指不断敲击，似乎在键入着什么，

  “虽然工作手机不允许私用，但连密码都没有设置的确属于保密工作的重大疏漏，这件事结束后，我可以安排人给侍从室做保密培训……”

  手指停了下来，将手机调转了方向，递给了大先生，

  “……本来何秘书是要向大先生汇报的，但被我不小心打断了，刚才只顾着喝咖啡，忘记告诉您了，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我抬眼看去。

  手机屏幕上，一个社交账号赫然在目，而它最新的动态竟然也转发了小优的遗书。

  配文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