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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

  眼前是护士的笑脸，护士服的胸口绣着帝大第一附院的logo。

  我……这是怎么了？

  好像在过马路，有一辆车冲了过来，然后我就飞了出去……

  对了！

  我的电动车！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唔！”

  “别乱动呀！”

  护士连忙帮我撑开呕吐袋，好在我中午没吃饭，只吐了点清水。

  “她醒了？”

  一名交警快步走了过来，把我按回床上，

  “你摔到脑袋了，别乱动，叫什么名字？家人手机号报一下。”

  原来我被一辆小货车撞到，肇事司机送我来了医院，已经做完了检查，这是急诊的观察室。

  交警没有打通小唯的电话，大约在开会，他又发了短信，刚发完，另一名护士就送来了检查结果——

  轻微脑震荡、左髌骨骨折和大范围的软组织挫伤。

  我松了口气，然后请交警补发了短信，让小唯放心，不要太紧张。

  “太、太好了，郁小姐，真、真是太好了……”

  我转向了声源的方向。

  观察室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很瘦，穿着不合身的衬衫，正搓着手，满眼讨好地看着我，见我看他，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开始结结巴巴地道歉，说是中午太困，开车睡着了，才不小心撞到我的，

  “对、对不起，请、请原谅，我、我一定赔钱你……”

  “我要做笔录了，你出去吧。”

  交警喝止了他。

  “哦、哦，对不起……”

  他捂住了嘴巴，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然后有些笨拙地走了出去，还认真地关上了门。

  “他有点智障，”

  交警见他关了门，就回过头，对我说起肇事司机的情况，

  “我是指有残疾证的那种，老婆刚去世不久，是胰腺癌，欠了一大笔钱，就着急接单，但话说回来，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疲劳驾驶，穷人真要命，对吧？”

  我没有说话。

  交警有些尴尬，没再说什么，直接回到了正题。

  “现场有明显的刹车痕迹，估计是想刹没刹住，毕竟下雨天路滑，可以理解……郁小姐，你打算走民诉还是刑诉？”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懵。

  交警见我一无所知，就向我说明道，

  “根据交通法，造成公民人身伤害的交通事故受害方可以选择民事诉讼或刑事诉讼，不过……你伤的不算重，对方也是无心之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民事诉讼的。”

  “那就民诉吧。”

  “好的。”

  交警很快就做完了笔录，权责很清晰，是疲劳驾驶，肇事方负全责，我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签了字，随后他把肇事司机也叫了进来。

  “还有，这是和解协议书，确定走民诉的话，郁小姐就签字吧。”

  在签完交通事故认定书后，交警又递上了一份文件，内容无关赔偿金额，只是明确受害方接受和解、放弃刑诉。

  “郁、郁小姐，请、请原谅……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坐了牢，妈妈和安、安安就没饭吃了……”

  肇事司机好像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放弃了刑诉，只是不住地道歉，我刚想告诉他我的决定，手上就猛地一沉。

  我低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