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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灭三(1 / 2)





  刀山摧折成落花,火海枯竭又发芽;身陷囹绝长生,唯有遂心解疑难。

  不知道是李斯一家皆完蛋,还是那个同胞哥哥或弟弟的死,引起了胡亥对罗网的厌恶,他最近总是处处打压、监视赵高。

  虽说罗网的力量比胡亥的要多得多,可人家好歹是皇帝陛下,再加上咸阳宫内外还有一两万听从胡亥命令的守军,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动他。

  故,对于胡亥这么一个不讲道理,身居高位,明知硬抗不过赵高却不怕死的人,唯一让他不管冯家之事的办法,就是让他重新放弃想要执掌朝政,制衡罗网的心思。

  偌大的咸阳宫,钦原最熟悉的就是朔公主的寝殿了。

  “赵夫人留步,长公主吩咐了,她不想见夫人,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奴婢”侍女上前拦住钦原,同样的话她也跟冯家夫人说过一遍。

  若闻你声,自毁双耳;若见你貌,立挖双眼;若死后相见,永堕地狱。

  即便胡亥再怎么执着,再怎么无所谓,朔公主的话,都远远比同胞兄弟的死更扎心。

  作孽自受,冷暖自知,只是胡亥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两个有着生生世世都还不清的仇怨的人,再无心平气和,相视而笑的一天。

  何况,这样的仇怨,还是来自于血脉家国。

  不过,既然已经如此,又何必在意再多些虚情假意,“请将此物呈给长公主。”

  侍女接过一张旧得变色的丝帕,进去没一会儿,朔公主便从寝殿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呼呼......这,这......”嬴朔一开口,便虚弱地喘气,激动地抓着丝帕颤抖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刚喘过气,又是一阵嘶哑的哭声.......

  “下去”止住没有眼力劲儿,但又忠心护主的侍女。

  “可长公主她!”

  侍女被钦原强行拉开,“我只是区区臣妇,万不敢谋害先皇的长公主,你先下去”先礼后兵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是”

  宫人们一退下,嬴朔反是冷静了,嘶哑的声音,透着一种浑厚的气势,“要我怎么做?”

  哭,只因嬴朔为妻为母,不能与夫君共赴黄泉,教令幼弟。

  生,是为父皇母妃养育之恩,断不可轻贱性命,白白去死。

  敛,身处不利之地,当收敛一切,留有用之躯,以待生机。

  起,顺势而为,即便一生无才,亦可以大秦公主之身,见证仇敌兴亡。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做皇帝陛下的姐姐......此外,我想问你,为何会相信我?”根据从古至今的套路,身为一个心肠坏得流脓的人,不应该这么容易取得仇人的信任呀!

  细细摩挲丝帕上的一双兔子,这是嬴朔这辈子唯一的一件绣品,新婚之夜她将此物送给了属兔的夫君,后来夫君送给了大儿子,大儿子见小女儿喜欢,又送给了小女儿,也就说......钦原放了他们。

  “因为你没人性,处事周全又不喜欢作假,要威胁人,自然会留下货真价实的筹码”心肠毒辣的人不一定真聪明,有手腕的人,却可狠毒与智谋兼具。

  无谓地笑笑,微微屈膝行礼,“臣妇在此恭候长公主,还请公主快些,皇帝陛下的寿宴要开始了。”

  嬴朔走了几步,捏着丝帕问,“听说你前不久腿疾发作,去找太常拿了冻伤药?”

  “你从哪里听说的?!”

  听钦原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极其谨慎地质问她,嬴朔只是加快了脚步进入内殿换衣服......

  胡生离开后的日子里,胡亥常常在深夜无人时问自己,是否后悔,后悔从冷宫出来,后悔登上帝王,后悔与全天下为敌?

  不悔,纵使再痛苦十倍,他也不要再回到从前,不要再被别人骂作怪物,不要再被所有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呵呵,就算所有人都恨我又如何?起码,终于有人会记住我了。

  “陛下,陛下,陛下......”内监在美人海中,喊了好一会儿,才将昏睡的胡亥喊醒。

  “嗯...何事?”抱紧了怀里的美人,昨晚喝的太多,今天都还没睡够,怎么就来叫他了~

  “禀皇帝陛下,寿宴快开始了,您该起来更衣了。”

  听内监的声音颇为喜悦,胡亥抱着美人也懒得发火,“让他们再等一个时辰。”

  “可,长公主殿下和赵夫人都到了”内监小声地提醒着。

  噔的一声,只见胡亥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抓起内监的衣领,差点没把内监吓跑,“再说一遍?!”

  “长,长公主殿下已经到了......”

  慢慢松开手,从床上下来,缓了好久,胡亥才反应过来,嬴朔来了,“嗬,嗬,姐姐,姐姐来了,她居然还肯来与我过生辰......”

  “陛下,更衣吧~”

  “好,更衣,更衣!”

  内监立马招呼端着衣冠鞋袜的宫婢奴才进去......

  “姐姐,这歌舞怎么样?”

  “姐姐,菜还合你口味吗?”

  “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

  从局促到傻笑,从傻笑到手足无措,再到小时候发生的每一件事,胡亥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特别是朔公主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要爱惜身体,不要贪杯的时候,胡亥差点没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感动得像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一颗小小的糖果,就可以主导他的全世界,乖乖地听着朔公主说的每一个字。

  一个人能够自我陶醉到这个地步,真是功力深厚;胡亥在水牢里选择先放我,果然选的有价值;我为达目的,一次次利用胡亥期望亲人关心呵护的心理,实在卑鄙无耻。

  宴会结束后,胡亥亲自送朔公主回去,我于回来的路上等他,老远就看着他顶着厚重的衣服和头冠,踏着轻快的步伐过来了。

  “皇帝陛下”执礼而拜。

  胡亥一蹦一跳地从钦原身边过去,活脱脱一个巨大儿,“嗯,平身吧~从今天起,冯家的人朕就不见了,罗网的事我也不再管了,那个......哦,对了,赵高有什么需要的话,去朕的书房就成。”

  “谢陛下”胡亥从来如此,别人给他想要的,他就还给别人想要的。

  比若轻尘,去往归来,曾入大世,亦留深山。

  “我.......”浮光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是服下蚀骨丸的第三日。

  虽有星魂用阴阳术帮她压制蚀骨丸的药效,可这从骨髓深处传来的剧痛,仍旧折磨得她好久才想起来要怎么编,咳咳......要怎么说给星魂听,才显得真诚可信。

  扶起浮光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揽着她,一手端过床边的药碗,“我说过,你离不开本座。”

  “我自己来就好了”浮光表示有手有脚。

  当然,浮光是抢不过星魂的,抱得她动也动不得,“嗯?”

  “额......我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国师大人你位高权重,这样不好吧?”面对强势的星魂,浮光习惯性主动示弱。

  不屑一顾地冷哼,“不好又如何?难不成除了本座,你还有其他想法?”

  浮光连忙摇头否定,“不敢,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咯?”国师大人好气呀,这个笨姑娘,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想法!

  “没没没,是没有,是没有!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您一个人,只喜欢您一个!”行了吧,好了吧?

  听到这句话,星魂笑意盈盈地翻了浮光一个白眼,“哼,这还差不多,喝药~”

  有些事情真的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意的人还在我身边。

  胡亥如此,星魂......亦如此。

  上朝回来的星魂给院子里晒太阳的浮光搭上一件披风,随后满脸郁色地进了练功房。

  浮光侧身伏在长椅里,待练功房传来了关门声,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来钦原那里进展的很顺利,如今就看她这里了吧?星魂只字不提她回来的目的,应该是想自己至少不会算计他。

  可想象哪有什么实际价值,流沙所追求的,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