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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晚上十点多,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马路上也很久才有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不少红绿灯都停止了工作。

  道路两旁的草木因为春夏的温暖而越发丰盛,沉甸甸地垂向路中间。

  “哎,减个速——”庭霜在风中喊。

  柏昌意依言放慢了速度,经过前方一颗樱桃树的时候,庭霜伸长了手,摘下一小串半熟的樱桃。

  不大,青涩的红,不像超市里买的那样饱满发黑。

  扯下一颗,随便擦了擦,递到身前的人嘴边。

  “脏不脏啊?”柏昌意低笑着嫌弃,却张嘴吃了那颗樱桃。

  庭霜问:“甜吗?”

  柏昌意说:“甜。”

  庭霜这便又扯下一颗,放心地塞入口中——“嘶——这么酸?!酸死我了!”

  柏昌意勾唇说:“是么,我吃的那颗挺甜。”

  “那都给你吃。”庭霜说着就把剩下的樱桃全递到柏昌意嘴边,“快吃。你骑车辛苦了,都给你吃。”

  柏昌意笑说:“不吃,我这是义务劳动。”

  “吃一颗,再吃一颗。”庭霜坚持不懈地把樱桃往柏昌意嘴里塞。

  柏昌意吃了那颗酸掉牙的樱桃,侧头亲吻一下庭霜的手,说:“你就闹我吧。”

  “谁闹了?”庭霜翘着嘴角,双手再次环上柏昌意的腰。

  柏昌意低头看了一眼庭霜的手,说:“小朋友,你把樱桃汁往哪儿擦呢?”

  庭霜说:“……我没带餐巾纸。”

  柏昌意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往后递。

  庭霜接了,擦完手,把手帕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洗干净再还你哈。”

  自行车从马路驶进一小片草场,草场中央有一条机动车禁行的小路,是通向市中心的近道。小路两侧没有路灯,四周也没有任何建筑,视野极为开阔,亮蓝色的天空像巨大的教堂穹顶包围了他们,满天星子,繁密闪烁。

  世界在寂静地流动。

  庭霜跟着自行车的摇摆,在柏昌意身后轻轻哼起歌来:“du bist das beste, was mir je passiert ises tut so gut, wie du mich liebstvergess den rest der welt,wenn du bei mir bist”这首《das beste》是他刚学德语的时候学的,除了副歌这四句以外的其他部分都已经不记得了。

  唱完以后,他仔细想了想歌词的意思,说:“这歌词是不是太肉麻了……”

  什么你是我经历过的一切中最好的,就像你爱我一样好……

  什么当你在我身边,我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其他东西……

  确实肉麻。

  柏昌意低笑说:“嗯是有点。”

  庭霜说那话是想要柏昌意反驳,他没想到柏昌意不仅不反驳还肯定了歌词肉麻的事实,就羞怒起来:“那你唱一个不肉麻的来听听啊。”

  柏昌意说:“嗯不肉麻的。我想想。”

  庭霜心说:看你能唱出什么来。

  柏昌意想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特别正经地、发音浑厚地唱:“wacht auf, verdammte dieser erde,die stets man noch zum hungern zwingt!”

  庭霜本来准备无论柏昌意唱什么流行歌曲,他都要挑刺批评,但是当他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笑喷出来。

  妈的。

  老教授到底是哪个年代出生的人啊?

  居然在这种花好月圆的时候唱德语版的《国际歌》:起来,地球上的受难者,起来,饥肠辘辘的苦役!

  柏老板确实不肉麻,太不肉麻了……

  这关心全世界受压迫无产阶级的博大胸怀,谁有?

  庭霜在车后座上笑得浑身颤抖。

  柏昌意继续唱了两句,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唱了。”

  庭霜一边笑一边撺掇说:“别呀,继续唱继续唱,我录个音当起床铃声。”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准备开始录了啊。”

  柏昌意说:“起床铃声?”

  庭霜把手机伸到柏昌意嘴边:“对,我设成闹铃,肯定每天笑醒。我按开始键了啊,三、二、一——”柏昌意对着手机收音筒慢条斯理地用德语说了三遍:“ting,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没有通过本次考试。”

  庭霜:?

  颤抖的手按下结束录音键。

  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是否保存本次录音?

  大拇指点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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