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风很凉, 下车的时候沈磊习惯性地帮唐宋竖起衣领。

  唐宋不由地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 他还在录《我和我的大学时光》, 那时候他和沈磊还没有彻底和好，两个人的关系更没有公之于众。

  谁能料到，一年之后的今天他们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手上飞机。

  想想都觉得神奇。

  商务舱乘客不多，唐宋和沈磊刚刚坐下对面就走过来一个高挑的人。

  “嗨, 好巧。”袁素抬手打招呼。

  “是挺巧的。”唐宋礼貌地笑笑。

  空乘帮袁素放好行李。

  袁素微笑着说：“我可以把座位换到这里吗？”他指了指唐宋和沈磊前排，“我们是朋友, 想坐在一起方便聊天。”

  空乘不认识袁素, 却认识唐宋和沈磊，她以为袁素和他们真是好朋友，所以做主让袁素换了座位。

  “需要帮您调整方向吗？”

  “哦，谢谢。”袁素大方地同意了。

  于是, 三个人的座位变成了面对面，空乘还贴心地帮他们升起了中间的小圆桌。

  沈磊嫌弃的眼神几乎要具现出来, 好在他戴着大墨镜，袁素看不到。

  唐宋其实有点感激她, 之前要不是她透露诺丁导演选角的事他现在也拿不到试镜机会。所以他暂时放下成见，对袁素十分客气。

  沈磊抓着唐宋的手, 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袁素主动拉着唐宋说话。

  她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唐宋最想听什么，“没猜错的话，唐唐是去试镜吧？”

  “是的。”唐宋点点头，坦诚地说，“说起来还要谢谢袁姐，如果不是您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袁素笑笑，“我和诺丁导演合作过，知道一些他的习惯，唐唐不介意的话我跟你说说，怎么样？”

  “当然不介意。”唐宋有点小感动，“麻烦袁姐了。”

  “唐唐太客气了。”袁素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沈磊，沈磊扣着唐宋的一只手，躺在坐椅上，好像睡着了。

  袁素收回视线，说，“诺丁导演特别注重表演功底，这一点从他坚持选有经验的演员就能看出来。”

  唐宋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所以，我建议唐唐在试镜的时候可以增加一些表演技巧——啊，差点忘了，国内和那边用的是两种不同的理论，你需要把握一下度，让诺丁导演更容易接受。”

  “嗯，我会注意。”

  袁素又挑着几样说了说，语气很诚恳，看样子确实是真心指导。

  唐宋心软极了，就算之前有点小疙瘩，如今看着她毫不藏私的样子，不由地有点小感动，暗暗地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袁素察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唐宋昨晚被沈磊折腾了大半夜，没睡多久就上了飞机，刚开始还能支撑着和她聊，后面实在坚持不住，哈欠连天。

  沈磊沉默了大半天，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袁姐想必累了，明天还要倒时差，让她休息会儿。”

  “哦，对。”唐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袁姐，耽误您这么长时间。

  “唐唐客气了。”袁素笑笑，找借口去了卫生间。

  等她关上门，唐宋掐了把沈磊的手，压低声音：“你这样会让人家很尴尬。”

  沈磊撇撇嘴，“她的话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导演选不选你看的是你的个人风格，我家宝宝这么有魅力，不用演就能选上。”

  “你可真懂。”唐宋白了他一眼，把头搁在他肩上。

  沈磊动了动，让他躺得更舒服。

  袁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把座位换了回去，唐宋一概不知道，他是真困了，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中间醒了两次，一次上厕所，一次被沈磊喂小面包。

  他坐飞机吃不下饭，沈磊总会让于婶做一些小面包，哄着他吃。

  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

  试镜安排在上午，地点是诺丁导演的工作室。

  与豪华的世纪大厦不同，这位国际大导的工作室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破旧的三层小楼，左边是咖啡厅，右边是小酒馆，对面有卖衣服的、卖娃娃的，很有生活气息。

  沈磊把唐宋送到门口，“我在咖啡馆等你。”

  唐宋点点头，有些紧张，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抱住沈磊，“你忘了祝我好运。”

  沈磊亲了亲他，“一个角色而已，没有好不好，只有合适不合适，无论能不能演得上你都是最优秀的。”

  唐宋眨眨眼，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他拉下沈磊的头亲了亲，转过身，再次走向门口，这一次变得自信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