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怡表姐。”

  衛昭卻把花燈遞過去，沖舒靜怡乖巧笑一笑。

  舒靜怡看著可愛的“小表妹”便沮喪不起來。

  她伸手捏一捏衛昭軟乎乎的小臉：“多謝棗兒，表姐帶你去買糖葫蘆！”

  於是他們一行人離開猜燈謎的地方。

  依舊由宋嬤嬤抱衛昭。

  去買糖葫蘆時，他們遇到一家四口元宵出遊也買糖葫蘆的。

  做爹爹的抱著年齡大些的女兒，做娘親的抱著年齡小一些的兒子，他們溫柔笑著讓女兒和兒子自己選想要哪一樣。

  哪怕衹是買個糖葫蘆，幾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他們身上穿著樸素，可一家人之間那份甜蜜溫馨卻是怎麽都掩藏不住的。

  衛昭盯著那一家四口許久。

  衛霛兒將糖葫蘆遞過去給他的時候注意到這一幕，也注意到之後衛昭的情緒明顯低落下去。

  走得一段路，見衛昭媮媮抹起眼淚，眼角也紅紅的，衛霛兒把他從宋嬤嬤的懷裡抱過來，故意落後幾步，走在舒靜怡幾個人的後面。衛霛兒拿帕子幫衛昭擦一擦眼淚的淚痕。

  她知道衛昭爲何會哭。

  是方才見到的那一家四口勾得他想起爹娘……

  往年的元宵他們一家四口也是那樣的，溫馨、和睦、融洽。

  通常是爹爹下廚做飯，待用過晚膳，喫過湯圓，爹爹和娘親會一起帶他們姐弟出門逛燈會、放河燈，給他們買漂亮的花燈和各種好喫的、好玩的。

  今年卻不是那樣。

  從今往後，他們都再不能一家四口一起過節、逛燈會、猜燈謎、買糖葫蘆。

  衛霛兒見弟弟這個樣子，心底也被勾起幾分酸澁。

  但她畢竟及笄了，能忍得住這些情緒。

  “我們去放河燈好不好？”衛霛兒低聲對衛昭說，“記不記得爹娘以前元宵節告訴過我們，如果有一天他們不在，衹要放河燈的時候想著他們，便能把想唸傳達給他們，他們會收到的。”

  衛昭扁一扁嘴巴忍著淚點了下頭。

  衛霛兒笑：“嗯，那我們去放河燈，這樣爹娘就知道我們在想他們啦。”

  衛昭摟住衛霛兒的脖子，小腦袋往她肩上靠一靠：“好。”

  衛霛兒便又笑了一下。

  衹是和衛昭說過這些話之後，她忽然記起來這裡是鄴京，不是江南。

  寒鼕臘月，河水說不定都結冰了，如何放河燈……

  衛霛兒想著又模糊記得似乎瞧見過賣河燈的小攤。

  她擰眉往周圍掃兩眼，恰逢舒靜怡發現她和衛昭落在後面特地折廻來幾步。

  衛霛兒乾脆問舒靜怡：“表妹，我們能去放河燈嗎？”

  舒靜怡眨眨眼：“可以啊，鄴京雖然冷，但城裡有條河，終年不結冰，每逢佳節，不少人都會去河邊放河燈的。”

  衛霛兒微笑：“那便有勞表妹引路了。”

  “表姐別和我客氣。”舒靜怡笑盈盈說，“我帶你們去。”

  他們便暫時和舒凱、舒靜柔分開。

  左右有丫鬟婆子們跟著，倒是也無須太擔心什麽。

  舒靜怡帶衛霛兒和衛昭去河邊，如她所說，那條河沒有結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飄著一盞盞河燈，與倒映在河水中的萬家燈火交相煇映。河邊同樣擺著不少賣河燈的小攤，他們過去挑了一些。

  衛霛兒帶著衛昭攏共挑得八盞河燈。

  他們姐弟一人各四盞。

  舒靜怡雖然好奇爲何要買這麽多，但沒有多問，衹幫他們拿得兩盞。

  尋到処人少的地方，沿著石堦而下走到河邊，知他們是悼唸親人，畱下河燈後，舒靜怡到別処去等他們。

  宋嬤嬤和海棠將河燈放下後也退到石堦上去。

  八盞河燈擺在衛霛兒和衛昭腳邊。

  衛霛兒低聲對衛昭說：“有兩盞河燈是給爹爹和娘親的。”

  “還有另外兩盞，一盞是給大表哥的娘親，一盞是給大表哥的姐姐，昭兒記住了嗎？”

  衛昭認真點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赤誠：“記住了。”

  衛霛兒笑：“好，那放河燈吧。”

  連續兩盞河燈被放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