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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2 / 2)


  女子嘿嘿一笑,刚要说话,若溪就塞给她一颗包子,“别在显摆你那算命的能耐了,给我们这些俗人点活路吧!”

  女子又嘿嘿笑了起来,吞下包子,拉过若溪的手掌就看,若溪没奈何只得任由她看,末了,女子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木讷的瞧着她,“了不得,了不得。”

  “什么了不得?”

  “你竟然会给我喝酒,了不得,了不得。”看她蒙混过关,若溪也不计较,淡淡一笑,给她倒上一杯酒,“人生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被哪个神仙写好的,人才是世间的主人,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途,说多了倒也无益。不是么?”

  女子呆愣愣的听她说,若溪放下酒壶,也看着她,“这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记下了么?”

  那种高傲中带着睥睨语气的话语显然是一种命令一样的传达,女子讶然失笑,跳起来,拍着手,目光迷离,“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众人目送她疯疯癫癫的跑着离开,一轮了一阵,继而开始继续把酒言谈,就是苦了酒馆老板,要吩咐小二把踩脏了的地板好好刷洗,凡事她摸过的茶碗碟筷尽数撤换。

  “这女人是谁?”风鸣问了一句,他在刚刚疯妇唱念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个女子内力极其深厚,字音圆润饱满,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怀疑这个女子就是故意要引起若溪的注意。

  “是一个尼姑。”若溪无奈的耸肩,想起从前和她相遇的时候,这个人看起来除了有些诡异之外还没有那么疯癫,这些日子不见,不知道怎么就变作了这副样子。

  “从前她还比较正常,近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若溪摇了摇头,不误叹息,看着桌上给她刚刚斟满的酒杯。

  “泄尽天机,如何能不疯魔?”白川叹了口气。若溪这才想起来疯妇说的一句话,不由脸红了起来,风鸣又坐了一会儿,说起自己还有别事,便告辞了。约定一月之后此处再见。

  他的职业特殊,若溪也不好多问,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心里为什么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张了半天嘴,只说了一句,“保重。”

  凤鸣走了,气氛就越发尴尬起来,若溪下意识的往旁别躲闪,她看到白川的眼眸中渐渐升腾起来的其他情愫,心里十分别扭。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先来耍耍。把玩着酒杯不怀好意的道,“刚刚她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白川似乎正在走神,被若溪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鸾凤眼后面的那句,”若溪认真的看着他,“你是童子身可我却不是,所以你才觉得不平衡了么?”

  第七十章 美妙的夜晚(上)

  “就是鸾凤眼后面的那句,”若溪认真的看着他,“你是童子身可我却不是,所以你才觉得不平衡了么?”

  白川一口酒卡在喉咙里,他喝的是猴儿酿,性子狠烈,这会卡在喉咙里肯定是灼热难耐,看着他瞬间憋红了的脸庞,若溪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揉着眼泪,一直笑滚在桌案上。末了,她笑够了,倒了杯茶给他。却见到他眼中的不明意味。

  “你看什么呐?”她问。

  “你从来不会这样笑的,小嫣儿。”他目光如水,清凉似霜。

  若溪被他看得发毛,别过头去不看他,瞧着别处,“我一直都如此放肆,你也非是第一天认识我。”

  白川的神色更是认真,摇了摇头,“就因为我看着你长大,所以才更清楚你的性子。”

  若溪忽然转过头来,看他,声音冷冷,“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白川一下没了词儿,若溪盯了他一会儿,拿起桌上的手牌,起身,“我走了。”

  “我送你。”白川也起身,丢下一块银子,随着若溪出去。

  “别跟着我。”若溪忽然生气起来,白川跟着脚步一顿,笑得极淡,“只要你能逃的开,我就不跟着你。”

  “你说的作数?”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是没骗过我,却伤了我。”在这个夜凉如水的夜晚,她目光清冷。

  白川立在当场,往树上一靠,“我看着你走。”

  若溪知道他的性子,只好在他的注视下,身形一晃,脚底用力身子便上了房檐,他在她的身后瞧着她娇小的身躯一跃而起,啧啧,看来这妮子的轻功又精进了。她三晃两晃没了踪影,白川却不着急,足尖一点,跟着她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下。

  她私自出宫,怎能让他不担心?还有,那些卫烈的行军路程她又是如何得知?他都一无所知,上一次他与她在床地之间说起,她说她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包括用上她自己的身体。这让白川不由得开始心疼,他明明在掌中呵护如宝的明珠,居然也蒙上了灰尘。

  他早该知道,她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从来都是。

  皇城近在眼前,他栖身在一棵树后,张望,见到若溪向侍卫出示了手牌然后安全的进了城门,他才转身离开。

  这一走,便觉得面门上有风刮过,这风不似寻常的夜风,倒像是从黄泉刮来的幽冥之风。白川心里忽然警铃大作,暗道自己刚刚走神疏忽。身子向后仰去,躲过了对方的一掌。

  他回头看,却是风鸣。

  “白溪是宫中之人,这一点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他站定,看着这个白衣白袍的男人。

  “她的身份不便暴露,这点你也该清楚不是么?”他笑得很浅。

  风鸣哼了一声,环抱着自己双肩,和他并肩往回走,“那又为什么前些天派我暗中跟踪她?”

  “那是在保护她而已。”白川转过脸来看他,“她身份特殊,一点闪失都不能有,我想你在跟踪她的这段时间内相必也已经看出她的身后不止有你一个人在尾随了吧?”

  风鸣眼神一动,的确,他从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便察觉到她的身后,不干净。大概有两股不同来路的人在跟踪她。这次出来也是,只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他提前起身告辞,出去解决了那些人而已。

  因为她看起来清纯而淡然,决计不像是个可以在皇宫中讨生活的人。风鸣对那里面的人有一种直觉的反感。

  “白溪兄弟最近深陷情网,恐怕对我们的计划不利。”他蓦地想起这一件事来,他第一次见到白溪的时候,是在她为情所惑,借酒浇愁的时候。

  白川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这个情网大概是不会因为他吧。想要的,却得不到,得到的,却不珍惜。

  他哀叹了一声,把手掌拍在他的肩上,“情之为物,堪让世上英雄折腰,你我也非英雄,情字这一关,是注定的过不去了。”风鸣愣怔瞧他,看他眉眼间尽是哀痛之色,便晓得几分,深深叹了口气。此时他们已经走到皇城郊外,此处地广人稀,又是深夜子时。

  风鸣长叹一声,手指叩向腰间,嘡啷啷一声,清脆悦耳,寒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风鸣手挥长剑,越步而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他舞剑月下,青绿色的劲装在月下越发寥落孤寂,白川靠在树干上,看他狂态横生,心中也是激情万丈!

  若此时有琴,定当抚琴相和,若此时有酒,当举杯共醉,然而此时什么也无,有的不过是两个为情所困的孤胆豪儿!本是孑然一身的行侠客,本是流浪江湖,人人畏惧的杀手,此刻却偏偏让人觉得是一个落魄的吟游诗人,在月下尽情舒展久久关闭的心扉,他的剑锋一转,偏向枯树削去,剑锋上隐隐露出杀机。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口中吟出尾句,手上的剑光便如匹练一般,直刺进树梢,他整个人如同一只无形的幽灵,浑身笼罩着冰冷的月光,恍若无骨的身形从树洞中穿过,他收剑,立定,气息毫无起伏。连同刚刚爆出的锐利煞气一起收敛入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身后,那棵巍峨的古树,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