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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1 / 2)





  纪渊站起身来,告退之前忽然问道。

  “坐上东宫的位子,做着监国的大事。

  本宫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由心而发。”

  白含章笑了一笑,并未转过身来,继续眺望宽广的皇城。

  “不过本宫自从当上太子以后,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纪九郎,你可知是什么?”

  纪渊眉锋挑起,心念百转千回,闪过各种豪言壮语。

  比如什么“犯我大景,虽远必诛”、“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景朝”。

  但最后还是保持沉默,并未应声作答。

  “帝王也好,将相也罢,都处于人道皇朝之下。

  既然如此,那就要懂得何为‘人’,何为‘道’。

  古往今来,没有万世不易之功业,但有万古不灭之薪火。

  自太古神魔,再到上古正宗,多少部古史更迭。

  万古岁月流转,人族始终繁衍不息,薪火相传。

  正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意自我民意。

  失民意,就失天意,失民听,就失天听。

  长此以往,皇朝崩塌,又要进入兴衰轮转。

  所以,本宫觉得,维系皇朝之法,在于人道昌盛,定规立矩。

  触犯国法,那就该罚。

  一家哭好过一路哭,百官哭好过百姓哭。

  唯有国公缟素,才能偿还那七八十户人家披麻戴孝,痛失至亲之苦。”

  白含章仰头望天,神色当中,竟有几分稚子的纯真之气。

  蟠龙袍猎猎震荡,似有无形气机飞快流动,带起惊风。

  “殿下,高见。”

  纪渊眸光微动,略微拱手,缓缓退出暖阁。

  命格、气数的压制之下,使他分不清白含章所言。

  究竟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

  但平心而论,这位储君地位难以撼动的东宫太子。

  确实与两世所见的权贵人物,有些不太一样。

  “论迹不论心,无论怎么想、怎么看,白含章他都算做了一桩好事。”

  纪渊怀揣着半部炼字诀,以及一卷圣旨,在蓝袍宦官的引路下,施施然走出皇城。

  此时,日头偏斜,已近黄昏。

  仿佛碎金的层层天光,落在纪渊的眼中,像是多了一份浓郁血色。

  “去国公府。”

  他坐进等候的马车,轻声道。

  “天色渐暗,正好为京城添点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