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投降者不杀

一夜时光匆匆而过。

第二天清晨，林寻在晨曦中睁开眼。

一条青色的小鱼从他面前游过，小尾巴拂过他的右脸，卷动的水流映着照进潭中的阳光，粼粼闪闪。

哗…

心念微动，潭水推着他缓缓升起，涌出水面。

“呼…”

林寻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只觉身上仿佛脱了一层疤壳，一种畅快自在的触感悄然浮上心头。

“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

他握了握拳，感觉自己又可以一拳打死一个六重天，“身轮还差一些，再来个两三次，应该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咕咕…

潭面忽然有水泡涌起，一截黑木炭冒了出来，正是林老头。

他浑身濡湿，炭壳上布满一层鱼卵状的密集小气泡，整个人一动不动。

看着这层气泡，林寻脸色骤变。

这老头虽然昨天被他拉着一起下了水，体表却仿佛有一层膜，滴水不沾，所以他才敢将其按进水里。

灵者与凡人不同，除了力量之外，还有种种异能和特性，水火不侵只是其一。

而他现在这副模样，分明像是…破了功，是“返俗”的迹象。

返俗，是指灵者丧失一切灵者的特性，千锤百炼的武者之躯开始崩溃，倒退成凡体。

这种情况在灵者中极为少见，哪怕是战死的灵者，其肉身依旧坚固难以摧毁，数十年不腐。

修为更强者，甚至可以维持尸身数百年如故，宛若生人。

唯有两种情况，灵者才会返俗。

一是功体被废，武魂消散，沦为凡人。

一为寿元将尽，五衰劫至。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林老头而言，都难以迈过去的坎。

功体若被废，就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以他现在这身伤，显然没有活路可走。

寿元耗尽，结果更是不言而喻。

林寻默然良久，抱着老人走出水潭，拿出一块绒布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水渍，认真仔细。

这些天，他看着林老头一点一点的变化，闭眼的时间越来越长，睁眼的时间越来越短，心里隐隐有所准备，却未想来得如此快。

不知何时，老人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眨眼也没有瞪眼。

“咦…您老醒了？”

林寻面露诧异，将绒布丢在地上，叨叨絮絮道，“这次睡的时间可够长，我还以为你一觉睡过去了，没死就好…

你可是说过的，要送我到圣京。现在才到半路，一撒手一蹬腿自己走了可就不厚道。”

林老头目光动了动，缓缓闭上眼。

“诶，别睡呀！”

林寻将他抱了起来，迈步往山上走，“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出来了，不相信？我带你去看看。”

他一步十丈，十步百丈，跨上山顶。

金乌从东边升起，光芒万丈长，将蜿蜒的山脉、广阔平原尽数覆盖，披上一层金衣。

林寻将老人放在一块青石上，面朝大日，笑道：“我没骗你吧，太阳都晒你屁股上了…”

似乎被他吵醒，林老头又缓缓睁开眼，眼神恍惚的望着天边那颗朝气蓬勃的火球，定定的出神。

林寻蹲在他旁边，凝视良久。静静转过身，伸手在地上一点。

无声无息，一棵怪异的小树长了出来，摇落一片绿叶。

他看着这片树叶，没有伸手，仍由它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因为结果早就传到了他心底。

纵是再神通广大，又岂能违逆生死常理？

林寻抓起一把尘沙，站起身望向山下平原，与天相连一线的地方。

在那里，有马蹄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