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无能为力
第三十六章无能为力
写好报告，落笔，莫名的又想抽烟，于是叶寻起身走向了门外，燃上一根烟之后，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慨这度过的十多年，好像这样人生是借来的。
从当初被老狐狸带离国内，到此刻的回国，绕了一圈之后的归回。
借来的十年，借了叶寻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来了纯粹和孤绝如初见，借来不惧命运碾压的活力，借来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了一束光照亮这岁月的黯淡，借了总用笑颜面对任何的天，借了杀死庸碌的情怀！借了静看光阴荏苒，借了不多言，也不多管不多顾不多问不多说，更不多念
这就是叶寻，这十余年来，最好的借来！从当初的少年到现如今的现在。
……
叶寻在抽烟的时候，反正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因为这些个富少该抓就要抓，该收拾自然也就应该收拾一顿，只有这样才会长点记性，至于以后这些家伙，会不会背后搞啥动作来报复之类的，叶寻反正是不怕的。
不过其他几个警员可就没有那么轻松自如，这样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徐哥，这样下去可不行，时间拖的越久，我怕这些公子哥的怨念就会越深，要不我们给指导员打电话吧！”
“打什么电话，人都已经抓了，也关进来了，难道就不能硬气一回吗？“
一向求稳的老油条徐岩，此刻却给了这样的回答。
“可如果到了明天，这帮家伙的父母追究起来，到时候我们全都会收连累的！“
“不就连累吗，怕个毛，再说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那干脆就豁出去一次，其实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最大的后果都是叶寻在承担了，而我们呢，最多就是批评处分，那么这一次就不要再当个孬种！”
“徐哥，这好像有点不太像你平时的处事风格啊？”
几个警员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徐岩，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徐岩这个老油条似乎最圆滑。
“我圆滑，并不代表我就没有骨气，今天叶寻做了我们不敢做，却一直想做的事情，一开始我们害怕惹祸上身，就一再的退缩忍让，而他们却一再的得寸进尺，口出狂言，总之，现在，谁也不许打电话，让他们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也好，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明天指导员来了，自然会处理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徐岩也走向了门口抽烟，几个值班的警员似乎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做，无视着被关在监号内的一众富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岩觉得解气，一种莫名的解气，也难得自己会有这样的强硬态度。
当警察的这些年，徐岩觉得已经被现实磨平了菱角，也磨平了当初的意气奋发，他以为这辈子可能会一直当一个圆滑的老油条，却被横空出世的叶寻给硬生生的打乱了，挺好，挺不错的人生。
“谢谢！”
徐岩走到叶寻的身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徐岩，干嘛跟我说谢谢呢，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第一天执勤就给你惹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
“麻烦事有点麻烦，但是，这也一直是我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情，叶寻，其实你做得是对的，而我是错的，我应该向你学习！”
叶寻本以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和徐岩之间闹得不愉快，没想到最后他还跑来和自己说谢谢，这就意味着，徐岩虽是老油条，可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依然没有变过，穿上这身警服，当了这个警察，就应该做一些什么？
“徐哥，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每个人顾忌的东西不一样，对了徐哥，你是什么调到辖区派出所当警察的啊？”
叶寻想到了一些事情，过去的事情，关于那个当初，当初少年的他。
“调到这个辖区派出所也有七八年了吧，反正他们都说我是老油条，处事圆滑，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表扬，可我心里清楚，有许多人还是挺看不起我的！”徐岩深了一口烟，和叶寻说起了心里话。
“其实当初从警校毕业，刚当警察的时候，我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接触的多了，了解的真相和内幕挺让人心寒的，渐渐地，我也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徐哥，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记忆最深刻的事情吗？”
既然徐岩提起了某些东西，叶寻倒是想从他的口中获知一些信息。
“十多年前，楚门还只是个小县城，并没有规划到新港市，从警校毕业之后，我就被分配到楚门县当了一名基层民警，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我就应该勇敢正义，绝不会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可没想到，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碰到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至今这件事情都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
问题的重点来了，而这个重点，正是叶寻想要了解和知道的。
“有一天，我值夜班，那天下大雨，接到报警，我赶去处理一件学生故意伤害老师的案子，当事人有三个，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老师，受伤的则是当地中学的一个副校长，报警的是副校长，动手的是那个少年，起因是因为漂亮的女老师！我做了口供笔录之后，整个案件是很一目了然的，因为下着特大暴雨，原本正在补习功课的少年，就迟迟没有离开，喝了酒的副校长突然闯到女老师的寝室，意图不轨，企图霸王硬上弓，少年便狠狠揍了色狼校长一顿，打了几拳，还蹿了几脚！原本这也没什么，该怎样就怎样，但是最后我没想到那个少年却被判了刑，罪名是故意伤害罪，而事实上我知道，那个副校长压根没什么大碍，却硬是让医院开具了一张伤残证明，证明踢废了命根子，我几次找所里的领导反应事情的真相和经过，可没想到，最后我发现连口供和笔录都被改掉了，我无能为力，同样无能为力的恐怕还有那个漂亮的女老师，而最无能为力的恐怕就是那个少年，他做对了事，却被判了刑，被学校开除，锒铛入狱，而且我听说了，他还是孤儿，后来我就被调离了那里，再后来，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完这些，徐岩的烟抽的更猛了，有些时候有些事，的确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但是正因为他的无能为力，似乎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这也是徐岩有一种负罪感的原因。
当然，徐岩不会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抽着烟，聊着心头的心结！
“徐哥，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当初你只是一个基层民警，无能为力而已！”
叶寻这样劝说着徐岩，突然间也有些豁然，豁然开朗了对于另一个人的心结，那个漂亮的女老师！
那个最后没能出现在庭审现场的女老师，没有为自己作证，最大的可能性和原因，不就是因为无能为力吗？
身为警察的徐岩当初便是这般的无能无力，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来中学教书的外地老师！
突然有些想明白了，叶寻顿觉得轻松了许多，原来自己内心的心结，最不能放下的，无非就是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了。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当初是他的勇敢，才让女老师免遭侮辱，那么无论什么情况下，最后女老师都应该出庭为他作证！
但是他并没有想过，并不是女老师不想出庭作证，而是她根本就没机会出庭作证！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恐怕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叶寻，虽说的确是有心无力，因为各种压力，我无能为力着，但是，我觉得如果当初我更勇敢一点的话，我可以找更上级的领导反应，市里不行，就省里，我相信那个案件就不会那样判决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理由！”
徐岩仍然自责着，“哎，也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孤儿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学历，还坐过牢，这辈子恐怕就算是毁了，而当初的那个校长，没想到却是官运亨通，现如今竟然已经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上天他娘的，有时候还真是不公平啊！”
“徐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倒是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有些人，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写好报告，落笔，莫名的又想抽烟，于是叶寻起身走向了门外，燃上一根烟之后，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慨这度过的十多年，好像这样人生是借来的。
从当初被老狐狸带离国内，到此刻的回国，绕了一圈之后的归回。
借来的十年，借了叶寻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来了纯粹和孤绝如初见，借来不惧命运碾压的活力，借来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了一束光照亮这岁月的黯淡，借了总用笑颜面对任何的天，借了杀死庸碌的情怀！借了静看光阴荏苒，借了不多言，也不多管不多顾不多问不多说，更不多念
这就是叶寻，这十余年来，最好的借来！从当初的少年到现如今的现在。
……
叶寻在抽烟的时候，反正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因为这些个富少该抓就要抓，该收拾自然也就应该收拾一顿，只有这样才会长点记性，至于以后这些家伙，会不会背后搞啥动作来报复之类的，叶寻反正是不怕的。
不过其他几个警员可就没有那么轻松自如，这样的时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徐哥，这样下去可不行，时间拖的越久，我怕这些公子哥的怨念就会越深，要不我们给指导员打电话吧！”
“打什么电话，人都已经抓了，也关进来了，难道就不能硬气一回吗？“
一向求稳的老油条徐岩，此刻却给了这样的回答。
“可如果到了明天，这帮家伙的父母追究起来，到时候我们全都会收连累的！“
“不就连累吗，怕个毛，再说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那干脆就豁出去一次，其实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最大的后果都是叶寻在承担了，而我们呢，最多就是批评处分，那么这一次就不要再当个孬种！”
“徐哥，这好像有点不太像你平时的处事风格啊？”
几个警员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徐岩，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徐岩这个老油条似乎最圆滑。
“我圆滑，并不代表我就没有骨气，今天叶寻做了我们不敢做，却一直想做的事情，一开始我们害怕惹祸上身，就一再的退缩忍让，而他们却一再的得寸进尺，口出狂言，总之，现在，谁也不许打电话，让他们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也好，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明天指导员来了，自然会处理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徐岩也走向了门口抽烟，几个值班的警员似乎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做，无视着被关在监号内的一众富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岩觉得解气，一种莫名的解气，也难得自己会有这样的强硬态度。
当警察的这些年，徐岩觉得已经被现实磨平了菱角，也磨平了当初的意气奋发，他以为这辈子可能会一直当一个圆滑的老油条，却被横空出世的叶寻给硬生生的打乱了，挺好，挺不错的人生。
“谢谢！”
徐岩走到叶寻的身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徐岩，干嘛跟我说谢谢呢，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第一天执勤就给你惹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
“麻烦事有点麻烦，但是，这也一直是我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情，叶寻，其实你做得是对的，而我是错的，我应该向你学习！”
叶寻本以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和徐岩之间闹得不愉快，没想到最后他还跑来和自己说谢谢，这就意味着，徐岩虽是老油条，可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依然没有变过，穿上这身警服，当了这个警察，就应该做一些什么？
“徐哥，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每个人顾忌的东西不一样，对了徐哥，你是什么调到辖区派出所当警察的啊？”
叶寻想到了一些事情，过去的事情，关于那个当初，当初少年的他。
“调到这个辖区派出所也有七八年了吧，反正他们都说我是老油条，处事圆滑，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表扬，可我心里清楚，有许多人还是挺看不起我的！”徐岩深了一口烟，和叶寻说起了心里话。
“其实当初从警校毕业，刚当警察的时候，我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接触的多了，了解的真相和内幕挺让人心寒的，渐渐地，我也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徐哥，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记忆最深刻的事情吗？”
既然徐岩提起了某些东西，叶寻倒是想从他的口中获知一些信息。
“十多年前，楚门还只是个小县城，并没有规划到新港市，从警校毕业之后，我就被分配到楚门县当了一名基层民警，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我就应该勇敢正义，绝不会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可没想到，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碰到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情，至今这件事情都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
问题的重点来了，而这个重点，正是叶寻想要了解和知道的。
“有一天，我值夜班，那天下大雨，接到报警，我赶去处理一件学生故意伤害老师的案子，当事人有三个，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老师，受伤的则是当地中学的一个副校长，报警的是副校长，动手的是那个少年，起因是因为漂亮的女老师！我做了口供笔录之后，整个案件是很一目了然的，因为下着特大暴雨，原本正在补习功课的少年，就迟迟没有离开，喝了酒的副校长突然闯到女老师的寝室，意图不轨，企图霸王硬上弓，少年便狠狠揍了色狼校长一顿，打了几拳，还蹿了几脚！原本这也没什么，该怎样就怎样，但是最后我没想到那个少年却被判了刑，罪名是故意伤害罪，而事实上我知道，那个副校长压根没什么大碍，却硬是让医院开具了一张伤残证明，证明踢废了命根子，我几次找所里的领导反应事情的真相和经过，可没想到，最后我发现连口供和笔录都被改掉了，我无能为力，同样无能为力的恐怕还有那个漂亮的女老师，而最无能为力的恐怕就是那个少年，他做对了事，却被判了刑，被学校开除，锒铛入狱，而且我听说了，他还是孤儿，后来我就被调离了那里，再后来，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完这些，徐岩的烟抽的更猛了，有些时候有些事，的确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但是正因为他的无能为力，似乎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这也是徐岩有一种负罪感的原因。
当然，徐岩不会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此刻就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抽着烟，聊着心头的心结！
“徐哥，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当初你只是一个基层民警，无能为力而已！”
叶寻这样劝说着徐岩，突然间也有些豁然，豁然开朗了对于另一个人的心结，那个漂亮的女老师！
那个最后没能出现在庭审现场的女老师，没有为自己作证，最大的可能性和原因，不就是因为无能为力吗？
身为警察的徐岩当初便是这般的无能无力，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来中学教书的外地老师！
突然有些想明白了，叶寻顿觉得轻松了许多，原来自己内心的心结，最不能放下的，无非就是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了。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当初是他的勇敢，才让女老师免遭侮辱，那么无论什么情况下，最后女老师都应该出庭为他作证！
但是他并没有想过，并不是女老师不想出庭作证，而是她根本就没机会出庭作证！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恐怕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叶寻，虽说的确是有心无力，因为各种压力，我无能为力着，但是，我觉得如果当初我更勇敢一点的话，我可以找更上级的领导反应，市里不行，就省里，我相信那个案件就不会那样判决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给自己的懦弱找了一个理由！”
徐岩仍然自责着，“哎，也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现在怎么样了，一个孤儿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学历，还坐过牢，这辈子恐怕就算是毁了，而当初的那个校长，没想到却是官运亨通，现如今竟然已经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上天他娘的，有时候还真是不公平啊！”
“徐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倒是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有些人，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