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月圣人看着幽冥渊，与牧风是完全相反的心情。神情从容，甚至还有些轻蔑之意。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值得让他去惧怕得了。

尽管这脚下那片漆黑之中还不时的传出渗人的哀嚎、怒吼与咆哮，但，一切都是蝼蚁。

或许是在等牧风适应这里的气息，佛月圣人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眺望着远方。

终于，牧风算是镇定了下来，脸上的苍白之色也褪去了不少。

“牧风，此时你看到了什么？”佛月圣人声音温和，语调缓慢。一如以往那样，就像是在询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只是牧风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佛月圣人。只是佛月圣人并没有想要为牧风解释的样子，就这样看着远方。

牧风顺着佛月圣人的目光望去，片刻后会意了佛月圣人的意思。便开口道：“无尽的哀怨，痛苦的所在。”

这确实是牧风看到幽冥渊的第一感觉，在他看来，人含恨死去，最终化为冤魂厉鬼这就是时间最为痛苦之事了。

佛月圣人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又问道：“那什么又是痛苦？”

牧风双眼里的光芒微微的暗淡了一下，忧愁一闪而过。

“世间最为痛苦之事，莫过于不能陪在亲人身边，与至亲至爱之人阴阳相隔。”

佛月圣人神情微动，转过头看了一眼牧风。随后又回过头，道：“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

这是佛月圣人第一次对牧风说这样的话，虽然在语气中听不出佛月圣人的怜惜，但是牧风还是略感讶异。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大概看出了牧风并不想在那种悲伤的话题上多说什么，佛月圣人转念问道。

“看你之前神情慌张，可是要紧之事？”

牧风脸上的悲伤神情在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期盼和激动。

拱手道：“弟子此番前来确实是有要紧之事要想掌门圣人禀报，事关我们左仙门的安危。”

佛月圣人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缓开来，笑着道：“那当真需要好好听一听了，”笑意不减，佛月圣人看着牧风，依旧想看个孩儿一般，接着道：“你且说说，是什么事情能威胁我们左仙门？”

牧风此时也是着急，所以并未在意佛月圣人此时那一副把自己的认真当做儿戏的表情。

“掌门圣人可还曾记得金云修士？”虽说涅圆修士已是强大的存在，甚至放在左仙门内也是不可忽略的力量关键。但是佛月圣人深居月宫之中，并未踏出过一步。而且金云修士更是好几个月未面见于世，佛月圣人因此忘却了也不足为奇。

佛月圣人沉吟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因为精神错乱被蓝枫关了起来的那个是吧？”顿了顿又接着道：“怎么？他好了？”

牧风有些欣慰佛月圣人记得金云修士，毕竟当牧风知道真相之后内心便很是同情甚至为金云修士感到愤怒。如今掌门圣人并未忘记曾经为左仙门效力的金云修士，也证明佛月圣人算是有心了。

“其实金云修士从未因无法接受家人被万鬼教残杀这件事而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蓝枫一人编造的！”

终于，牧风说了出来。就像是停歇许久的洪流，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阻碍，带着沙石，带着所有的一切奔腾而出。说出这句话之后，牧风浑身都不由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终于突破了桎梏后的余感。

佛月圣人神色微微一沉，和牧风相像的瞳孔红光一闪而过，寒光跃出。好在牧风也是血瞳拥有者，如若不然单单这一下便足以让牧风心脉具断。

牧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脸恐惧，但是眼底还是有那不愿散去的坚决。无论如何，牧风也要继续这件事情。

“你且继续说。”

佛月圣人并未收回目光，而是继续威压着牧风。牧风倔着性子，不甘示弱的看着佛月圣人，接着道：“今日我在南山发现了被关在死狱的金云修士，并在金云修士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小叶村被万鬼教血洗之后，金云修士奉蓝枫之命前去小叶村收服厉鬼。但是金云修士去到之后却发现了另外另个人，而那两个人却与随之而至的蓝枫甚为熟悉，甚至恭敬有加。金云修士在他们的谈话当中听到了万鬼教，并且蓝枫等人谈及万鬼教之时也很是恭敬。”

“而后待金云修士回到门内，蓝枫便不由分说的将金云修士关至死狱，并将玄铁链扣入金云修士体内。如此数月，金云修士几欲轻生。”

牧风一口气将这些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总之在说完之后，牧风一脸期待的看着佛月圣人的。

“蓝枫勾结万鬼教，金云修士被蓝枫折磨几欲了却性命。”佛月圣人凑近到牧风的眼前，带着质问的语气，冰冷不含一丝情感的问道：“这种情况下，为何你却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