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的确如此,家具另当别论,就连餐具及窗帘都没有。
「因为听说两位是新婚夫妻,我担心或许会夺走两位一同到各处采购的乐趣,因此只准备了最基本的东西。」
「也、也对……或许是这样呢,嗯!」 两人和乐融融地一边打闹,一边挑选日用品的妄想让来珠露出了微笑。
「你真机灵,小夜子!」
「呵呵呵,我还不会输给美文呢。」
小夜子说完,挑衅地看着一斗。
看来小夜子似乎认定一斗是美文派。的确,要说这是事实也是事实,一斗无法否认。不过,家中早已存在奇妙的不和种子,也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
在小夜子的推荐下,一斗及来珠一同前往银座购买日用品。
「嗯……衣、食、住……的衣,先买衣服吧?」
「但是,也用不着特地买新的吧?穿的衣服可以从家里带过来。」
「说得也是……」
两人交抱双臂,正打算通过购物商场的服装卖场时,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夜子上前,在两人耳边提醒。
「选购睡衣之类的如何?」
「睡衣……?」
来珠蹙起眉头。
「不如说,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比方说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啦,您不认为看起来感情相当甜蜜,很棒吗?」
「请跟着一起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夜子的周到令一斗开始感到害怕。
他觉得美文缺少了更重要的部分。不过若是告诉她本人,肯定会进入说教模式,因此一斗决定不说。
「一斗,你喜欢什么图案?单色?圆点?猫咪?」
「猫、猫咪……有点……」
「说得也是,又不是友佳梨子。」
「咦?友佳梨子小姐穿猫咪图案的睡衣吗?」
「啊——说出去会被杀的……一斗最好也不要说出去喔?」
一斗死亡的机率与他本人的意志无关,再度稍微往上提升。
这时来珠一再拿着睡衣放在她和一斗的胸前比较。
结果……
「哎呀!」
背后传来惊呼声,来珠与一斗因此回过头去。
「哎呀哎呀哎呀!」
提高嗓门大步走来的,是身穿女仆装的美文。
面对脸色大变的美文,来珠采取迎战态势。
「什、什么事?女仆……?」
「还问什么事,不行啊!居然挑成对的东西,太不知耻了!如果无论如此非得这么做,那么 我也要一斗少爷穿着女仆装!」
「小夜子……」
「请交给我。」
听命于来珠的小夜子攻击美文。
小夜子与美文的双手紧紧交握,用力地互相推挤,开始比起力气来。
「做、做什么?局教官!请不要妨碍我!」
「那可不行喔,美文。主人的命令对女仆来说是绝对的!更何况来珠夫人她收留了我,对我有恩。」
「什么……?一斗少爷……跟美文相比,你选择了教官……」
「不……不是我雇用的……」
「一斗少爷是负心汉!」
对于一斗的话充耳不闻的美文推开小夜子的手,「咻」的一声在背后使出女仆的绝技——瞬间移筋。
接着迅速拿出手机,在暗处说了些什么之后再度回来。
「我刚才已经向反结婚派的小姐们请求增援了!」
「那种像是可疑分子的名称是什么……?」
望着表情凛然的美文,来珠一脸狐疑地低喃。
「文姐,你知道啊……友佳梨子小姐她们组成的那个?」
「美文也加入了!」
「啊啊,你加入了那种集团……」
「……怎么回事?」
一斗心惊胆颤地向似乎已经搞懂这是怎么回事的来珠解释。
在解释完的同时,来珠的拳头不停颤抖,接着击向墙壁。
「可恶的反政府主义者!」
因为肯定没错,所以可怕。
「哎呀,这里就交给我。夫人、少爷请继续挑选睡衣。这件如何?」
小夜子这么说完,拿起了「车上有婴儿」图案的睡衣。
「「「品味太差了!」」」
大家的内心合而为一。
在将美文交给小夜子对付的同时,来珠及一斗换了一家店,开始挑选餐具。
「~~~~」
一斗望着哼着歌挑选的来珠侧脸,突然想起了恋歌说的话:
「我认为要和喜欢的人举行婚礼……那样的人看起来应该要更幸福才对。」
「……」
「喂,一斗,是两个合起来就变成心型的杯子耶。真难为情……嗯,你怎么了,一斗?」
来珠端详着一斗那有些阴沉的表情。
「啊,不,心型不错嘛!」
「咦……真的吗……?唔,如果一斗无论如何都要选这个,那就决定买这个了?」
嘴上这么说,却已经完全想买下来的来珠,将它放入购物篮中。
成功地蒙混过去后,一斗发出安心的吁声。 后来也选购了窗帘及地毯等等,请店家帮忙配送。由于已经出门 ,所以两人决定去看订购的礼服。
这里提到的当然是结婚礼服。
跟甩开美文的小夜子会合,来珠想请她帮忙自己穿上,于是两人一同消失在试衣间里。
在来珠试穿期间,一斗以修行僧般的恍神状态望着窗外的车流。接着试衣间的门打开,少女在小夜子的搀扶下现身。 穿戴纯白婚纱及头纱的来珠,带着红晕的脸颊及湿润的眼睛走向一斗,一斗不禁看呆了。
「……很、很怪吗?」
「非、非常适合你!」
「那、那是当然的吧,哼!」
来珠虽然嘟着嘴,但看来似乎很开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到熟识的人这么盛装打扮,总让人觉得心跳加速呢。」
当一斗这么说完,小夜子的身体不停扭动,开心地询问:
「今晚我不待在家里比较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来珠,从头顶到裸露出来的胸口部分都变得通红,发出开心的怒骂声:
「用不着为那种奇怪的事多费心!」
一斗心想:「该怎么说呢?果然是文姐的师父……」
*
数日后。
黄道吉日。
来珠与一斗的婚礼当天。
反对西园寺家,南德原家结婚派所展开的活动也化为泡影。能够迎接这个好日子,来珠感到非常满足。
「天气真好,是绝佳的婚礼天气。」
在梅雨结束的7月热辣辣的阳光下,来珠嘴里虽然抱怨着穿礼服很热,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依然很好。
因为再也没有像婚礼上的新娘那么兴奋的人了。
在休息室里穿着婚纱、心情这么好的新娘为了不破坏化好的妆,以吸管啜饮着红茶。
就在此时,身穿燕尾服的新郎出现了。
「一斗,你这个人还真是冷静不下来。」
「我去向来珠你的父母打过招呼了……」
「他们怎么说?」
「『小女就拜托你了』……来珠的父母……是好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
「……」
「他们的表情似乎另有所图。」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南德原夫妇是好人。
「……」
「……」
新郎和新娘同时沉默了下来。
「……欸,恋歌……在吗?」
来珠抢先问了 一斗正要说的话。
「她还没来……」
「是吗……她是不是……不来了呢?」
一斗并没有答案。
「我再到教堂那边去看一下……」
顺道一提,反对派的所有成员都接到了喜帖,为了参加婚礼,早已经抵达教堂。
正确地说,是为了执行破坏婚礼的行动,在附近的平价餐厅进行作战会议时,被由来珠任意使唤的少女枪手队第2队加以逮捕,被用绳子一圈圈地捆起来,一早就被扔到来宾席上。
见到这令人惊讶的景象,神父大喊:
「不妙!」
这个反应充满了现代风格。
虽然友佳梨子、四菜、夕鹤、八田及新郎新娘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叛乱分子,但其实八田不是特别反对。不过既然已被迫入伙,也只能有这样的待遇。
神父看着他们,在胸前划下十字。
「明明听说是婚礼,没想到还被交付了聆听死刑犯最后忏悔的任务……!」
「我们不是死刑犯!」
四菜大叫。
不过心情与死刑犯无异。
「那个,神父,这些人是我的亲感朋友,是参加婚礼的来宾。」
当从里面出来的一斗如此告知后,神父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死刑犯吗?」
「就说不是死刑犯了!」
一斗只能露出苦笑。 说到可以自由活动的友人,就只剩坐在四菜他们旁边的座位上,独自静静地阅读圣经的雫一个人了。
神父在准备再次回到里头的途中,一再回头望着死刑犯,而且每次都在胸前划出十字,可见 他并不相信死刑犯的话。
目送神父离开后,一斗在被摔在地上的四菜等人面前蹲下。
「欸,恋……不,文姐呢?她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踌躇着该不该问起恋歌的一斗换了个问题,问起应该会与恋歌共同行动的美文下落。
「啊……对了 ,最近都没见到她呢。是不是工作很忙?最近也很少见到恋歌陛下。」
「我和美文卿只在组成反对派时见过一面。当时她是到学校来,替陛下拿放在柜子里忘了带走的东西。」
「是吗……」
一斗本身也一样,最后一次见到恋歌是在那次放学后的皇帝社社办。
美文则是三不五时便会现身,进行妨碍的工作。
「欸,哥哥!文姐也在生气喔!别结这种婚!还有,跟夕鹤结婚吧?」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话,是会令人感到莞尔,而且多少还会想出言安慰。不过无论如何,一斗都已经无话可说。
「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
「呜哇哇哇啊~~!哥哥是负心汉~~!」
一斗饱受之前也被某人辱骂过的话语,接着退场。
当他将得到的情报告诉来珠时,来珠只是低声地说:
「是吗……」
之后便沉默不语 接着——
命运的婚礼终于即将开始。
一斗背对着宾客站在祭坛前。 在结婚进行曲的乐声中,身穿新娘礼服的来珠挽着父亲的手走上红毯。 新娘的父亲将女儿托付给新郎后,神父平静地开始致词。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新郎,西园寺一斗与新娘,南德原来珠,这两位的结婚典礼。」
反对派嘘声四起,新娘的背部动了动,列席的大臣们胃开始痛了起来。
在神父宣布的同时,现场唱起了赞美歌,接着进行圣经朗读,最后神父做出如此的总结:
「请让我们祈祷他们两人在爱之带的结合下,建立起幸福的家庭。接下来,如果有人对这场婚姻有异议……」
反对派突然获得了活力。
「我有异议!」
「被诅咒吧——!被诅咒一辈子吧——!」
「我要报仇——!」
这些不适合婚礼的发言,令来珠发出难以忍受的怒骂声。
「枪手队!在他们的嘴上加上马衔!」 神父看到立刻就被封口的反对派众人后,用手划出十字,仰望天空。
「神啊,请大发慈悲吧……!」
在骚动后,奇妙的静寂降临,神父继续进行仪式。
「那么,新郎新娘请许下誓言……新郎,西园寺一斗。」
「是!」
「你愿意娶这名女子为妻,服从神的誓约与她成为夫妇。你愿意不论健康、生病都爱她、安慰她、帮助她,在你有生之年,坚守节操吗?」
一斗看着站在身边的来珠的脸。
突然间……恋歌的话闪过脑海——
「或许只是……一斗想要那么想罢了。」
「!」 对于突然沉默下来的一斗,来珠对他投以表示「?」的微笑。
一斗也回以微笑,慢慢地开口:
「我愿……」
就在此时——
咚咚咚咚咚! 用力撞击天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少女一而再、再而三,连接以拳头用力击打窗户。
那名少女是谁呢……
「一斗——!」
——是北条恋歌本人。
由于事出突然,教堂内的人全都呆住了。
接着,天花板上响起引擎的爆音,恋歌的身影随即消失。
下一刻,在惊讶的一斗及来珠上方,天窗被击破,坐在摩托车边车上的恋歌落下。
驾驶摩托车的人是美文。
利用已离开去避难的来宾座椅做为缓冲,摩托车加速驶向祭坛,在祭坛前甩尾转弯。
「一斗!」
坐在回转的摩托车外侧边车上的恋歌,一边呼喊着一边朝一斗伸出手。
恋歌与一斗的眼眸交会。
着了魔的恋歌怀着为了一斗着想而牺牲的心情。
脱离常识的情景使得一斗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恋歌伸出的纤手令人感觉到强大的引力。
那只手上——
有如施加了魔法一般。
当一斗回过神来时,已经握住了它。
来珠对于在眼前被抢走的新郎,几乎是完全无法反应地看着。
像是自身的感觉遭到破坏,当事人觉得这一连串的事就像是慢动作。
动作不稳的摩托车在一斗从头撞进边车的缝隙坐上去之后,便直接在红毯上倒车,发出爆音 粉碎大门,以惊人的速度离去。
这个景象有如刚才的反动,像是反过来以快转的速度播放。
在场的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而且是超越脑袋理解能力的荒唐事。
等到已经看不见摩托车的影子,引擎声也消失后,在呆若木鸡的人群当中,来珠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
「这……这……这……」
她的呼吸极为急促,只有嘴巴一张一阖地动着。
在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后,教堂内响起了这天最响亮的叫声:
「这散啥嘛啊啊啊啊啊————?」
吃了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