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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19节(2 / 2)


  沈聿白神色淡淡地‘嗯’了道,眼神若有似无地掠过门扉。

  仵作等候良久都尚未等到回音,伫立多时的脚步往后踉跄须臾,刹那间,利剑出鞘破空而来的声响由远及近,冰冷利刃抵住脖颈。

  他头涔涔,小心翼翼地落下眼眸,颤颤巍巍地道:“大人这是何用意。”

  沈聿白垂下落在桌上的指尖,似碰到什么脏东西般取来白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节,“半个时辰前,你在何处。”

  仵作僵直的身子颤了下。

  他入大理寺七载,与沈聿白共事五载,自是知晓他的处事作风,若不是有直接证据摆在面前,他断然不会命人出剑。

  沈聿白一寸一寸收紧漆黑瞳孔中的寒意,示意鹤一将其擒住,“哪儿派来的人,就丢到哪儿。”

  细碎的汗珠自额间落下,仵作踉跄几下被人擒住,反扣双手带出了西侧厅。

  门扇带上时,章宇睿从书架后走出。

  他合拢手中的文书,随手递给沈聿白,“到底是权势过大,一朝春风扬起,就以为能越过长河,人心不足蛇吞象。”

  赫王和皇帝乃一母同胞,先帝在时赫王便是最受宠爱的幺儿,临终之前叮嘱尚是太子的皇帝务必护住幼弟。

  这么多年皇帝对其虽有防范,但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弟,是以并没有对其下狠手,最多不过是在朝堂中呵斥几句,也养起了狼子的野心。

  兄终弟及一事在前朝多有发生,若有朝一日赫王登基,朝中、民间也不会将此事视作本朝大变。

  “哥哥!”

  划破墙垣而来的哭腔熟悉而又焦躁。

  沈聿白听出是沈希桥的声音,侧眸和章宇睿对视了眼。

  若非要事,她是不会闯入大理寺。

  沈聿白迈开步伐,快步流星地走出西侧厅,门扇推开的刹那间,一眼就看到泪眼婆娑的妹妹,被正厅侍卫拦下焦躁不安地踱步着。

  侍卫瞥见他走出,垂头往斜侧边让了几步。

  沈希桥奔上前拽住他的手腕,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道:“秦桢和宁笙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闻言,沈聿白眸光微凛,见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掠过跟在她身后的逸烽,“你来说。”

  “属下等人守在璙园,忽而听闻小姐那边传来呼声,命人守在原地后带人过去,驱走翻墙而入的影卫再回到厢房时,门口的侍卫倒于血泊之中,屋中只剩下少夫人和表小姐的丫鬟,二人不知所踪。”

  “厢房内弥漫着些许清香,是蝶韵香。”逸烽自知防范不力,顶着自家主子愈发冷冽的神色,“来人刻意留下痕迹,属下已经派人追上去了。”

  沈聿白沉沉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能够进入长安街的影卫,除了他们的人,仅有着意放入的赫王手下。

  不多时,鹤一匆匆跑来,垂头递上长鞭,“属下已经马匹牵来。”

  “这儿还有我守着,你去吧。”章宇睿道。

  沈聿白眼眸掠过长鞭,落在好友担忧的神色上,少顷之后方才接过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去就回。”

  -

  单薄身子随着颠簸漾起几分时秦桢方才悠悠转醒,可当她掀起眼眸之时眼前仍然是漆黑,双眼不知被何人绑上了黑布。

  双手也用麻绳紧紧地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秦桢试着弯曲了下手臂,密密麻麻的痛意霎时间涌上,像是张开深渊巨口的恶虎将她吞噬入腹。

  她的身子不由得随着马车颠簸而上下颠倒,足以见得马车驶得有多么迅速。

  耳边响起熟悉的呜咽声时,秦桢怔了下,嘴角微启,试探性地问:“宁笙?”

  那人滞了下,倏地哭出声来,“姐姐。”

  是宁笙。

  秦桢撑着身子往声源处挪了挪,隐隐约约似乎能够看到宁笙的轮廓,她心中也甚是不安。

  但她不能先倒下,是以她强压下心中的思绪,悄声安抚道:“能支走影卫擒下我们,必然不是普通山匪,来擒我们也只是为了双方能够坐下来商谈,沈聿白会来的,你别害怕。”

  入耳的只有风声,还有窸窸窣窣挪动的声响。

  就在她要继续出声安抚时,忽而有道重量落在肩头,女子身上的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是宁笙惯用的桂花香露。

  娇软身子颤抖着,颤得秦桢掌心冰凉。

  宁笙不确定,哽咽着问:“表哥真的会来吗?”

  秦桢颔首,半响儿才意识到她应该是和自己一样被蒙住了眼,道:“他会的。”

  她不敢说对沈聿白了若指掌,但清楚他的为人。

  秦桢不会因为沈聿白不爱她而否定他的为人。

  时至今日她也依旧记得那个向她伸出手的哥哥,领着她踏过漫漫黑夜,也正是如此她把心放在了他那儿。

  只是沈聿白就像是夏日夜空中的皎皎明月熠熠生辉,她仰头望着明月,奢望他有一天能够垂下眼眸看她须臾。

  但秦桢总是会忘记,就算他垂眸望了一眼,但倾洒落下的月色并会不仅仅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是垂眸时顺带看了她须臾,而她却因为这一眼而欣喜满足。

  就算厌恶她至极点不愿救她,也还是会因宁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