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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灯第30节(1 / 2)





  陆昭昭以为她没听明白,换了更好理解的说法:“航天院招博士,一般第一年年薪50万、安家费50万,已经算顶格的了。他们和材料所抢闻斯峘的时候开了年薪200万。”

  宁好先前还以为他是靠他爸的关系才进的材料所,

  “……为什么大出血?”

  “当然是因为他在外边把平台开发出来, 要付费使用,花销更大。”

  “可是……”宁好垂眼疑惑, “我劝他暂时先别创业时, 他都没怎么挣扎就妥协了, 既看不出自信也看不出坚持。”

  “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他轻轻松松就妥协,把开张就有上亿身价的事业扔一边, 一心搅进闻家的浑水里,当然是对上百亿的家产有想法。看起来他是配合你结这个婚,你们俩谁是主角、谁在走主剧情,还真不好说。”

  宁好斟酌利弊:“倒也不是坏事。我原本只怕他唱反调拖后腿,惹闻家昌不待见他。”

  “我看他能屈能伸,听他跟闻家昌说话,乖得很。”陆昭昭想到什么,脸上浮出八卦的笑,“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你的,你有没有发现,闻家昌让他干什么他都只管答应,唯独讨论到关于你的安排,他会发表异议,很多麻烦事都替你挡了。”

  “闻家昌和他说话我都跳过,感觉他什么都说‘好’。”

  “对啊,那是你没听到有关你的部分。”陆昭昭像磕晕了cp似的搓手兴奋,“男人嘛,很正常,当然想既要江山也要美人。所以我才说,你早点‘梭.哈’收了他。”

  宁好没接话。

  陆昭昭稍稍恢复了点严肃:“闻斯峘比李承逸难对付,李承逸都知道找个孙国栋顶掉你以防万一,闻斯峘挑人不会挑草包,而且他早知道你的目的,会对你有所防备。”

  “我知道。公司工作上的套路我本来很有盘算,对付李承逸还游刃有余。可是扯上感情我就没把握了,”宁好忧心忡忡,开始慢条斯理收拾刚才吃空的外卖盒,像整理一团乱麻的思绪,“一场豪赌,赌闻斯峘会爱上我,我自己都觉得没那么大魅力。这个人真的很棘手。”

  陆昭昭枕着脑袋当甩手掌柜,笑嘻嘻:“迷人的反派。没关系啊好好,赌一把嘛。你保持清醒至少有一半赢面,你跟他是法律上的夫妻,离婚也有你一半。不过你千万别自己陷进去任他摆弄,闻家男人的美男计很歹毒,吃一堑长一智,不要重蹈覆辙。”

  要知己知彼,宁好去听了录音。

  以前只听几声“嗯”和“好”不觉得,这次特地找出昭昭说的他替宁好挡事的片段认真听才发现,录音中他的声音和平时说话声听起来不同。

  不知是不是面对面说话时容易受到动作神态的影响,没那么专注于声音。

  单听声音会觉得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他说话很动听、温柔、有耐心,并不独一无二,在本地男生中常见。让她觉得更熟悉的部分,一时难以定义。

  她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也可能只是错觉。

  .

  孙国栋管项目对工地不上心,只对吃拿卡要上心,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要“抓大放小”,偏偏他嫌浪费钱而放掉的勘探流程一点都不小。

  王珠江作为他的关系户,以往在大国企底下干活,工作重点是自下而上把一条线的领导们哄好,甲方财大气粗、放款爽利,也没遇到过斤斤计较。

  这次进场开工第二天,王珠江就发现这活没那么好做,自己被坑了。

  地下情况很复杂,签合同时他虽然叫高了一点儿价钱,但孙胖子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在新老板跟前表现,平场这一块儿压死了200万让他全包,话说得很好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被哄着签合同的时候王珠江也是这么想的,先卖个人情处好关系,还怕以后没钱赚?

  可进场后挖掘机一铲子下去,半条命都被吓飞了。

  都说这一带历史上有过农田,有过城中村,

  没人告诉过他,底下还有国防电缆啊!

  这铲子幸亏是铲偏了,要是直接走运铲断了,可是要喜提银手镯和缝纫机的。

  挖掘机不敢再动了,得请相关单位自己来把电缆迁走,要办一大堆申请手续不说,搬迁费一开口就是200万。

  王珠江腆着老脸到处找人说情,上蹿下跳地活动,总算把迁缆费谈到了50万,还得等人慢吞吞来工作,非专业人士是一点不敢插手,被耽误了工期他也不敢吱声。

  再谨慎往深处探探,很要命,底下还有纵横交错的古河道,全是淤泥烂土,还得给土方单位付钱。王珠江压根没见过这种地下百慕大,请有经验的专家到现场评估,整个平场做完,至少也要500万,王珠江听了要晕倒。

  还谈什么来日方长,开工一毛钱没赚到,先砸里面300万,关键这300万垫进去,云上可能不认账,毕竟白纸黑字签的合同约定这些都包含在平场全价200万内。

  工程部会议室里一群大老爷们抽烟,抽成寂静岭都拿不出解决方案。

  王珠江倒不着急,反正已经停工,只管强调困难耍赖,孙胖子对他没辙。

  看孙胖子黏黏糊糊的态度,底下工程部的人心里也有数,孙胖子拿了人的手软,私下回扣肯定已经到手,履约保证金都没收,台面上才压不住人。

  但是孙胖子急,一个地狱开局迟迟动不了工,最后是要找人问责的。

  李承逸听说福岭东路以北的地块闲了一个月没什么动静,催问了几次,前两次孙国栋找借口搪塞过去,后来顶不住压力透露了实情。李承逸却并不买账。

  李承逸反应冷漠:“本来你应该做物探,工作有疏漏,你去做承包商工作解决,合同他签的,现在让你向公司请合同范围外的款请不出来,他怨谁啊?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他要做就做,违约时间长了让他滚蛋,官司打到天庭他也得赔违约金。”

  孙国栋虽然拿不出解决方案,但也知道像李承逸这么解决肯定不行。

  少爷发号施令威胁两句对包工头没有任何杀伤力,把人搞急眼了甩手撂挑子,官司打两三年,两三年后判的违约金也执行不到他。现在是要王珠江当场先垫两百万,能一样吗?

  反过来,王珠江也不敢和孙国栋撕破脸,孙国栋是他赚钱的重要关系线,不至于为了点小事立刻斩断一条线。

  双方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没下死手,只玩了点太极推手。

  王珠江还是希望孙国栋能想办法帮他去集团把款请出来,要签补充协议,就得质疑合同的合理性。

  “孙总,”王珠江绕着弯说,“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性质很恶劣,集团内部有人要给你个下马威。这次我们就这么让步,以后人家就知道咱们这边是软包子尽情拿捏了。”

  孙国栋一掀眼皮:“怎么说?”

  “我就提两个问题。为什么南边地块风平浪静,什么岔子都没有?是地不同,还是合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