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沐猛地刹住车，只是雪夜路滑，她的鞋子又有跟，身体是刹住了，脚下却不听话地滑了一滑。战奕眼疾手快扶着她肩膀，阻止了她摔倒的趋势，“你小心看路！”

  方沐沐在心上人面前丢人，脸颊爆红，抓着战奕的手腕站稳，“刚才走神了，呵呵，谢谢战总。”

  战奕无奈地一个抿嘴，等她站好后松开手，“你想什么呢。”

  方沐沐干笑，“呵呵，想录音的事了。”

  两人重新上路，这次战奕汲取教训，不让她跟在后面，让她和自己并排走，“那录音的事你怎么想的？”

  “我说了战总可不要觉得我恶毒。”方沐沐先打预防针。

  “没事你说吧。”

  “战总也知道，我这个继姐对我不太好。”哪里是不太好，简直心如蛇蝎，“其实录音里的事实，是我故意引着她说的……我原本打算在方星然和薛子晨的婚礼上放出来的。”

  方沐沐说完偷偷看了眼战奕的表情，发现他很平静。

  “这个我倒可以帮帮你，我那已经收到他们婚礼的请柬了。你继姐怕你坏事，应该没有发请柬给你吧，你要进婚礼现场估计有点麻烦。”

  “咦？”方沐沐有些意外，“战总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有点过分吗？”

  战奕皱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听洛荧说，你是圈子里公认的清流，做事光明磊落。”

  “我觉得……”战奕措了措辞，十分认真地道，“你对我有点误会。”

  方沐沐预感自己的三观又要被刷新了。

  “洛荧说的‘清流’应该是指私生活方面，抛却这个方面，我并不算什么光明磊落，你忘了我们最开始是怎么认识的吗？”

  方沐沐记忆闪回到春末初夏在战家的那个夜晚，她那时做着娱记的工作，因为拍了梨月的限制级视频，被战奕绑到了私宅。她脑海中瞬间想到，自己曾赤裸躺在地毯上被旁边这个男人拍照片，方沐沐的脸又热了。

  “除了杀人灭口外，绑架威胁、洗钱、捧高踩低的事我做的多了，按照广义上的道德标准，我完全够不上一个好人。”战奕的脸有些冷酷，“不说别的，单单处理梨月的私生活问题，就打残过好几个人，更不要说公司层面上的利益冲突。”

  方沐沐已经不知道她今晚第几次目瞪口呆了。

  “方星然对你做的事，放在我的手上，都够我破戒杀人了。”

  “杀人”两个字说的轻飘飘地冒寒气，有些让人心惊胆战，方沐沐听完不由得对战奕有点发怵。

  战奕侧头看见她眼里的畏缩，知道自己一次说太多，吓到她了。

  他敛了敛神色，温言道，“当然我不是天生残暴嗜血，有些事只能用非常手段才能解决，除此之外，我并不怎么用暴力手段。而且这些手段也不会用在身边人，你不用害怕。”

  尽管战奕这么说了，她还是心有余悸。以往她看战奕太片面，一段时间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的让你，一段时间觉得他又冷漠无情的人，一段时间觉得他是个正义凛然的人，现在又觉得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其实，哪一个都是他。

  战奕摇摇头，知道她的畏惧一时半会消不了了，继续说正事，“那段录音你想怎么剪？”

  方沐沐收起心里的怵意，“前面的留着，有关薛子晨的事……就减掉吧，公布之后估计会对他的事业有影响。”

  战奕皱眉，有些不悦，“你对他还有留恋？”

  方沐沐看着地面，“薛子晨当初对我真情实意，在我怀孕的时候还能容我这么久，也是因为他还惦念着我们之间的感情。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他也是受害者，就算了吧，”

  战奕停下脚步，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灯与树、车与人，都被这冰凉的雪花覆盖，“沐沐，你是不是特别恨那个男人，你新婚上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