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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乱





  汴京城皇宫暖阁之内。

  国舅爷向郊正手捧着最新的消息摇头晃脑,念诵的声音也是抑扬顿挫。

  “自熙宁九年春朝廷下旨清缴叛党以来,各路抓获熙宁党成员及家属共计八百九十四人,缴获脏银五百二十六万两,已尽皆充公收入国库,朝廷机制已回归乱臣王安石变法之前,取消议会制度,恢复三省六部,朝廷禁军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以贺王师入驻……”

  “果真是夹道欢迎,而并非避之不及吗?”

  赵顼冷不丁地一句询问令正在诵读消息的向郊眉头微皱,那些许的不满之色转瞬即逝,却依旧未曾逃过赵顼的双眼。

  “熙宁党祸乱朝纲,视祖宗礼法于无物,推行以经济治国,强行提升商贾的社会地位,此举已与妄图推翻帝制无异,朝廷出兵清缴,是为了巩固官家的皇权,虽然手段有些极端,却也是情非得已,须知道斩草需除根,若不用非常手段,难保熙宁党不会东山再起。”

  赵顼点了点头,似乎对向郊的说法极为赞同:“那幽州、钱塘、金陵与渔州,这四座城中的熙宁党,国舅又打算如何清缴?”

  向郊闻言一脸傲色,似乎早有对策:“这四座城池如今是同气连枝,看似很难拔出,实则却极易对付,幽州如今在唐钰的掌控之中,收留熙宁党无可厚非,至于其他两城,是因为唐钰的强大而倒戈,方正与李堂只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之草,所以,只要朝廷夺下了渔州杀了唐钰,其他三城便不攻自破了。”

  赵顼一声嗤笑:“国舅有把握杀了唐钰?”

  渔州如今的实力恐怖如斯,即便面对数个国家的联合进攻,渔州只怕也毫无惧色,纵然大宋将各路禁军都派去成都府路,除了送人头之外不会有半点功效吧。

  “官家倒也不必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区区一座渔州城,我大宋朝廷还未曾放在眼里,成都府路禁军统领已送来了军令状,坚称他能在半月之内拿下渔州城,届时我大宋境内的所有城池必然能够扫清阴霾换上一片青天。”

  “是否为旧貌换新颜,可不是国舅与朕心口胡说的,而是全天下的百姓认可的。”赵顼一声叹息,闭上双眼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朝着向郊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朕有些乏了。”

  “微臣告退。”

  向郊躬身后退,出了暖阁,原本恭敬的脸色立即被阴冷取代。

  王安石辞官之后,向郊趁机夺了军权,便开始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借皇帝之手大肆清缴熙宁党,虽然成绩斐然,令自己的天圣党自谷底重新崛起,一举把持住了朝政。

  皇帝对他的雷霆手腕不做过多的评价,但只从今日君臣对奏时皇帝的态度来看,赵顼对天圣党的所作所为很是反感。

  想到赵顼刚刚的那不喜的眼神,向郊的脸上便泛起一丝冷笑,如今自己大权在握,还未向赵家动手,只因为自己的地位还未完全坐实,等到蒋奎拿下渔州,天圣党控制了整个大宋,才是逼迫赵顼退位之时。

  本打算看在妹妹的份上赏赐赵顼一块封地便算了,如今看来赵家还是需要斩尽杀绝,才能免除后患。

  出了宫门,向郊的官轿出现在汴京城的青龙大街,天圣党的驻地便在此处。

  青龙大街作为汴京城的四条主街道之一,两侧商铺林立,原本是京城最为繁华的所在,往日里行人如织的大街此刻却是没有半个人影,大半的商铺都闭门谢客,少了往日的喧嚣令整条街道显得死气沉沉,少数几家门店虽然打开了门做生意,店铺却是处于门可罗雀的状态,根本没有客人光顾,一脸紧张的店小二正不时向门外张望,似乎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搬来门板关门上锁。

  如此萧条的景象令向郊暗自蹙眉,却也不以为意,这些店铺原本便是熙宁党人所开设,如今关门歇业也在情理之中,等到天下大定,自己登基之后,必然会重开坊市,向郊深信凭借自己所颁布的政策,必定会让自己的天下重新走向辉煌。

  在街角处拐了弯,天圣党驻地的大门便近在眼前,向郊走下官轿,正准备跨门而入,忽听得身后一阵呼喝之声传来,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一位大腹便便的乡绅从车中走出,见向郊正望向自己,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朝着国舅爷拱手施礼。

  看清来人的模样,向郊伸手还礼,作为晋州城内最大的地主,这位名叫曲庆的男子可是天圣党中的重要人物,加上他那位在宫中担任内侍总管的娘舅,曲庆的身份更加不容小视,如今天圣党篡权,他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入驻京城总驻地,成为党派决策者参与议事,向郊纵然对此人再过不喜,也还是需要留些颜面的。

  正在两人相互寒暄着准备进门,曲庆的脸色突然变得涨红,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声传来,惊得向郊向后退了一步,便在此刻,从曲庆的车中跳下一位年方十六七岁的俏丽丫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丝毫不顾廉耻地以双唇覆在曲庆的嘴上,两人就这般肆无忌惮地亲吻在一起。

  便在向郊震惊之后准备出声训斥之时,这两人总算是分开了嘴,丫头也不顾施礼,匆忙回身跑向车边,车里的另一个丫头则抱着便盆走了出来。

  看着此前与曲庆当街亲吻的丫头朝便盆里吐出一口浓痰,向郊的脸色微变,直到此刻,他总算看清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曲庆喘匀了因为咳嗽而起伏的呼吸,朝着向郊微笑抱拳:“也不知是否因为水土不服,自进入京城之后,在下便染上了咳嗽之症,刚刚丫头为在下吸痰,倒是唐突了国舅爷,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因为愤怒,向郊指着曲庆的手指竟微微有些颤抖:“只是咳嗽而已,你竟然让他人为你吸痰?你还将不将别人当作人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