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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六指诡案(2 / 2)

  财叔很快带着几个伙计进来,看到那么多血手印,他也感到惊讶,吩咐一个伙计去通知老板。财叔在厕所里转了一圈,利诗想跟他说什么,他摆摆手叫伙计们把舞女赶出去。

  此时,一个伙计跑进来低声在财叔耳边说:“财叔,展厅那边也有手印。”

  财叔一愣,转身离开化妆间朝展厅大步而去。厅里的画已经被卸掉,整个厅子空空荡荡,本来已经上锁的门不知让谁给撬开了。财叔进去一看,天花板以及四面墙全是一个个血手印,横的竖的斜的正的倒的,每个都差不多大小,每个手印都是六根手指。这可把财叔吓坏了,周摩西死的时候,身上也是这种手印。他愣愣地看着,谢天赐出现在他身后:“财叔,你快去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是赵四他们……一定是赵四他们……”财叔惊恐地说。

  “赵四?”谢天赐不解,赵四明明已经死掉了。财叔说:“赵四他们回来报仇,回来报仇了,这是鬼做的,是赵四他们的鬼魂回来了。”说着说着浑身颤抖起来。谢天赐从来没有见过财叔如此害怕,他过去扶住财叔:“财叔,你别说了。”财叔回头紧张地看着谢天赐说:“咱们得去请窃阴法师来做法,少爷,等不及了,这事我立马去办。”他像是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谢天赐说:“财叔,你老糊涂了吗?你镇定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财叔还是很惶恐:“少爷,你不知道,这是赵四他们的阴魂在作怪,我不能让他们害你,我不能让他们阴魂不散。”

  谢天赐疑惑地说:“财叔,你别犯傻了。”

  财叔显得淡定不少,温声温语地说:“少爷,我老实跟你说吧!人大多数都是五根手指,你瞧瞧这些血手印,六根手指,你也许不太清楚,赵四、程小林、石二、李武他们四人的右手和常人不同,都比常人多了一根手指。”

  “他们四个的右手掌都有六根手指?”谢天赐显然一惊,这也太凑巧了,难不成真是鬼魂作祟吗?他看着大厅里的血手印,一只只血淋淋地印着,心内不由生出一丝骇意。

  财叔继续说:“咱们饭店里面,除了他们四个,其余都是十根手指。当初招进来,也因他们相互认识,而且做杂工还算勤恳,才全部留下的。少爷,你想想,这世界上十一根手指的人真不多,除了赵四他们还有谁会在咱们饭店弄这些血手印?”谢天赐听得心惊肉跳,他这辈子确实没有见过双手有十一根手指的人。财叔继续说:“咱们饭店一向严密,凶手如果是外面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印下那么多手印,而且……而且我检查过了,手印上面的的确确是血而不是颜料。”

  “血?人血?”谢天赐愕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赵四他们阴魂不散。少爷,咱们不能等了,钟二筒他根本不会全力查这个案子。眼下只能靠窃阴法师了,钟二筒不是说上海滩最近来了个窃阴法师,我打听过了,法师名叫殷至刚,听说能耐挺大。我明天就去把他请过来,谁也不知道赵四他们怎么死的,但他们的阴魂绝不能留在人间作祟。”

  “窃阴师殷至刚,就是那个人人称颂的白头老道?这人我听说过,靠谱吗?”谢天赐问。

  财叔说:“绝对靠谱,前阵子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他有个女儿被厉鬼缠身,总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经常模仿男人的声音说话,语气阴森森,还打伤不少人,杀害不少牲畜。我朋友带她到处求医,只可惜没有半点用处,最后给窃阴法师殷至刚遇上,殷至刚烧了一道符给她喝下去,结果没出三天便恢复正常了。殷至刚告诉我朋友,日后看着点他女儿,说是他女儿忌讳水,千万不能让她靠近江河湖泊这种流动性的水域。”他说得跟真的一样,眉飞色舞,谢天赐听完之后说:“好,财叔,你去把这个窃阴师叫来饭店瞧瞧。”

  “我明天就去拜访他。”财叔说。

  “这些血手印留着吧!把门锁起来,不要让人靠近这儿。”谢天赐朝展厅看了一眼说。他刚把话说完,一个伙计急急火火地跑过来说:“老板,客房出事了。”财叔问:“怎么了?”伙计说:“你们跟我去瞧瞧。”他带着谢天赐和财叔朝五楼走去。五楼六楼属于客房,这会儿,走廊里已经站满人,他们都是饭店的房客,看到老板谢天赐上来,纷纷说要退房。伙计低声对谢天赐说:“老板,房门上出现了血手印,客人们都害怕极了。”谢天赐走到一间客房前,房门上确实有一个手印,血淋淋的六根指头令人毛骨悚然。谢天赐问财叔:“到底怎么回事?”财叔说:“刚刚我还巡视了一遍,门没有问题,难不成……难不成……”他又想到了赵四四人,谢天赐明白他的想法。只是他心里边始终认为这是人为的,便对伙计说,“找人查一查,看看谁比较可疑,特别是手掌。”伙计跑下楼去。一个客人走上前,担心道:“谢老板,听说你们这儿死人了,现在闹出这种血手印,你叫我们怎么安心入住呢?一早听说你们饭店有鬼,看来这是真的。”站在走廊的客人们纷纷嚷着:“我们要退房,我们不住了。”

  “少爷,这可怎么办?众怒难平。”财叔可怜地看着谢天赐。

  谢天赐对客人说:“放心,这事我们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我们本来休息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人没有,血手印倒有一个,你说这不是见鬼了吗?”那个客人说着,大家纷纷表示赞同。谢天赐问:“有人敲门?你们开门之后看不到人?你们是听到敲门声立马开的门吗?”

  客人不悦地答道:“当然,要不然呢?”

  谢天赐问:“你们同时听到的吗?”

  客人说:“当然,我们同时听到的。”谢天赐看着走廊,整条走廊左右房间算起来一共是38个房间,一间一间地去敲门而不被发现,时间足够吗?难不成是鬼吗?赵四他们的阴魂吗?谢天赐来到门前,伸手摸了摸门板上面的血手印,的确是血液。大家看到谢天赐没有回复,又吵起来,谢天赐无奈地对财叔说:“把钱退给他们。”财叔愣了一下,谢天赐说:“去吧!没事。”财叔这才带着客人下楼去办理退房手续。

  客人们都散开后,谢天赐以最快的速度把每个房门敲上一巴掌,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如果客人听到敲门声就起身开门,时间应该不长。客人又说同时听到敲门声,这更奇怪了。他实验过,确实做不到,心中迷惑不已。他失落地站在走廊上,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那个人先把手印印在所有的门上,然后只敲一家门就能做到了,他应该带着一个扩音器,或者每隔几个门敲一下。这个时间段,客人们刚好上床睡觉,入睡前,人的听觉总会敏锐一些,容易听到周围的动静。”谢天赐回头看去,艾心缩着脖子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看着他。他走到艾心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出事。”艾心低着头羞赧地说。

  “你担心我?呵呵!”谢天赐觉得奇怪无比,艾心总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边。艾心说:“我觉得制造这些凶案和手印的人就在饭店之中,你仔细去找找吧!你这儿肯定还有一个手生六指的人。”谢天赐果断地说:“不可能。”艾心说:“你应该做一次全面排查。”谢天赐苦笑:“没用的,除了赵四、程小林、石二、李武之外,没人有六根手指。”

  “难怪你会输,你太顽固了。”艾心说,“你为何不试试呢?试试就知道了。”

  “我不用你教,我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做?去把窃阴师殷至刚请来驱鬼吗?奉劝一句,你没必要花这种冤枉钱,窃阴师根本就是江湖神棍。”艾心说完,谢天赐盯着她的脸看,看着看着,他问:“你有没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艾心摇摇头,谢天赐说:“那就奇怪了,世界上真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看起来病恹恹的,那个女人凶神恶煞一般不好伺候,呵呵!看来我也见鬼了。”他哪里知晓,艾心其实与灵妖语同为一人。

  “凶巴巴的女人?”艾心疑惑地问。

  “看来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算了,我也别给你添麻烦了,我这里的事,不需要你管,这么晚了你跑来,难道就为了跟我说刚刚那些话?”

  “我在这里很久了,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为什么?”

  “很快就会有人死掉,我等着验尸吧!”艾心的话使得谢天赐心里生出一阵寒意,他总觉得艾心老是带来灾难,她说的话总是隐藏杀机。每每她出现,厄运不断,他心里面难免起涟漪。艾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慵懒和邋遢,他瞧几眼,曾在心中对她有过无数的嫌弃,觉得她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一个乞丐。想起那个高贵冷艳的灵妖语,他心里又涌出无数的疑问。艾心没有再说什么,她朝电梯走去。谢天赐叫住她:“今晚真的会有人死掉吗?”艾心还没有回答,楼上已经传来一声惨叫。

  谢天赐快步上楼,六楼同属客房,因为一声惨叫,走廊站满了人。大家都朝着中间那个房间看去,谢天赐走近那个房间,站在门口的女服务员对谢天赐说:“客人半个小时之前叫我拿一瓶酒,我端着红酒上来,敲了几次门,一直没有开门。我担心房里出了事,所以自己拿钥匙开门,想不到……”谢天赐看了一眼客房,女房客躺在地板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血浸湿了地毯。死人了吗?真被艾心说中了吗?他打了个冷战,挥手叫女服务员去打电话叫警察。艾心出现在谢天赐身后,不等他发话,她已经钻进客房并伸手在女客脖子上摸了摸,“她还活着。”话音刚落,女房客突然呕出一口血,身体抽搐起来,跟着变得僵硬无比,表情也变得扭曲。谢天赐顺手把门关上,不给外面的房客看到。他走到艾心身边问:“她怎么样了?”

  艾心很遗憾地说:“死掉了。”

  “怎么死的?”谢天赐问。

  艾心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检查了一下女尸,答道:“被刀子刺中心脏,失血过多而死。”

  谢天赐问:“然后呢?”

  艾心说:“我觉得凶手还在饭店,你要想抓住凶手必须得听我的,赶紧排查所有的人。”

  谢天赐摇摇头说:“不可能,我们这里不会有六根手指的人。”

  艾心问:“客人呢?”

  谢天赐答:“排查客人,这个做不到。”

  艾心说:“先从内部查。”

  谢天赐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一根筋呢?我说了,无法排查。”

  “我……算了,唉!从地面的血迹看,凶手有备而来,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单独出行,摁响门铃之后,女人开门,他把刀刺入女人心口,快准狠,女人倒下,凶手关门,女人爬到这儿,最后动不了了,看她趴着伸手的姿势,似乎想拿点什么东西。”艾心分析着,她顺着女人之前的手势看去,那边是一个箱子。她走到箱子旁边,伸手提了一下,箱子有点沉。谢天赐走过来,“这是客人的东西,你无权打开。”他把箱子抢过去,箱子没有上锁,被他一蹭掉在地上,箱子弹开一条缝隙,一股恶臭从里面冒出来,谢天赐被熏得咳嗽不已。“这箱子装的什么玩意儿?”

  艾心轻声说:“是尸臭。”

  谢天赐捂住嘴巴:“尸臭?”艾心走过去将箱子打开,一只腐烂的手从箱子里面掉出来,手掌正好落在谢天赐脚跟前,吓得他急忙往后退。艾心把箱子又打开一些,跟着又是一只腐烂的脚掌掉出来。看到谢天赐快要吐了,艾心只好合起箱子,让藏在箱子里的尸体没有再掉出来。

  谢天赐瞪大眼睛说:“这个女人怎么会带着这种箱子出门?”艾心看着从箱子掉出来的那只手和脚说:“虽然腐烂了,但看得出是女孩子的手脚,年纪应该不大,十来岁的小女孩,真可惜了。”

  谢天赐说:“都烂掉了,你还能看出来?”

  艾心说:“你不信可以自己过来瞧瞧,我刚刚看到小女孩的脑袋了,五官基本烂掉了,头发也随着头皮脱掉了。”

  “你……你……你别说了,越说越恶心,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谢天赐说完,钟二筒已经带着人进来,嗅到满屋子的尸臭,也捂着嘴巴鼻子叫道:“搞什么鬼?怎么那么臭?”他身后的人也纷纷捂着嘴巴鼻子。艾心走到谢天赐面前说:“小女孩死好几天了,我走了。”

  “艾心大法医,你也在啊!怎么?有什么情况吗?”艾心路过钟二筒时,钟二筒问了一句。艾心说:“你自己可以看看。”说完就走了。

  钟二筒看着谢天赐,说:“谢大少爷,你们饭店事儿可真不少,没隔几天就死人,这事发生得有些频繁了。”

  “你快把这儿处理了吧!”谢天赐看到艾心走了,他挺起胸膛走到钟二筒面前,“查查这个死掉的女人,她很可能就是一个杀人犯,还有箱子里那个已经死掉好几天的小女孩,查查她的来历。你这个队长千万别怕麻烦,改天我给你送点厚礼。”说到厚礼,钟二筒两眼放光,答道:“多谢谢大少爷的好意,看来本队长得加把劲了,早日把这案子给破了。”

  “拜托你们了。”谢天赐说完走出房间。

  第二天一早,财叔把窃阴法师殷至刚请到了饭店。由于命案不断,报纸头版上了好几次,东方大饭店生意变得极差,加上血手印的事情,客人们几乎都退房了。整个饭店一夜之间变得冷冷清清,唯有几个老顾客还留在店里。财叔把殷至刚带到谢天赐面前。殷至刚穿着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背着一个黄色布袋,里面放着八卦、符箓、铃铛等降魔法器。看着殷至刚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谢天赐客气地说:“这次靠你了。”殷至刚一声不吭。谢天赐问财叔:“他是哑巴?”财叔说:“没有,道长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刚说完,殷至刚疯了一般冲出谢天赐的办公室朝外面跑去。谢天赐和财叔追出来,殷至刚已经不见踪影。

  谢天赐问财叔:“他不会是害怕了吧?”

  财叔淡定地说:“不会,不会,道长随我上来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咱们饭店有邪气,他说会帮我们彻底地解决。”

  谢天赐问:“那他刚刚是……”

  财叔说:“道长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咱们没必要介入,再说了,赵四他们的阴魂一直在饭店里面,迟早会谋害咱们,道长来了,他会帮我们收服赵四他们,我们没必要打扰他。”

  “好,对了,财叔,我问你个事,咱们饭店除了赵四他们四个真没有其他人长着十一根手指?”谢天赐问,他老想起艾心昨晚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财叔回答得斩钉截铁,“绝对没有,咱们饭店的员工招聘都是我和人事部的胖丁一起经手,员工身上有几根汗毛我都清楚,除了赵四他们四个,真没别人。我不是,你不是,还有胖丁,他更没可能了,他只有一个胳膊,哪来的十一根手指?最近怪事不断,除了赵四他们阴魂回来作怪,我想不到其他的缘由。”

  “明白。”谢天赐听完,心里面依旧不安,难道凶手藏在客人里面吗?现在客人都没几个了,凶案还会发生吗?他总感觉还会有人死亡,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殷至刚发疯般离开谢天赐办公室后,下楼去了,先是疯疯癫癫地在六楼走廊逛了一圈,跟着又下五楼。他念着咒语,耍着桃木剑,蹦蹦跳跳,像个猴子一间一间房子搜查着。来到最后一间房子,他想着推门而入,房内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呻吟声,他心里一惊,收起桃木剑低头从门缝往里面看。房中,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不停地捅着睡在床上的一名中年妇女,血花四溅,场面极其残忍,女人被刺死之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门外。殷至刚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哆嗦。他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门,顺着走廊朝楼梯口走。走到楼梯,他突然间多长了几条腿似的快速顺着楼梯朝楼下跑去。

  谢天赐和财叔正在一楼大门口处坐等殷至刚凯旋。殷至刚发疯一般跑下来,财叔感到奇怪,上前想拦住他,无奈他嘶吼着:“这鬼不抓了,不抓了,这要人命哪!”说完一溜烟似的跑出饭店大门。财叔回头看谢天赐,谢天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到了?神棍一个。”

  “难道连窃阴法师都制服不了赵四他们的阴魂吗?要不咱们再请高人?”财叔过来献策。

  “财叔,别鬼迷心窍了。”谢天赐失落地说,“我看这个殷至刚正如那疯婆子所说,不过是个骗棍罢了。”

  “少爷,话不能这么说,赵四他们天生六指,骨骼怪异,变成厉鬼之后难以降服,这很正常。咱们再去找几位高人,窃阴法师殷至刚道行不够,咱们就多找几个,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财叔絮絮叨叨地说着。

  谢天赐低着头,他觉得这有点儿戏,可谁又知道殷至刚在饭店看到了什么呢?什么东西把他这位大名鼎鼎的窃阴法师吓得逃之夭夭?活生生的一个人被吓跑了,饭店里如果没有点不干净的东西还真说不过去。要是有鬼,这也有悖常理,更说不过去了。他心里很不安,思绪一团糟。数日之间,一个风靡一时的大饭店变成一座冷宫,他实在没法接受。站在饭店前门大厅,整个饭店遽然变得阴冷起来,寒意逼人,如入地狱,使人不由得打个寒战。

  一具尸体高高悬挂于中央公园最中间的一棵梧桐树上。死者大概二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穿着灰色的西装,油头粉脸,头发梳得锃亮,不像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他死得极惨,全身上下扎满了绣花针,特别是他那张白皙的脸蛋,密密麻麻全是针,长针短针,一根根如同稻草般长在他脸上。除了脸,四肢与身体同样刺着针。被针刺着的他脖子上悬着一根绳子,绳子高挂于枝干。遥遥一看,还以为一只刺猬爬到了梧桐树上。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钟二筒只能让人把尸体弄下来并将现场封锁,不让外人靠近。苏画龄打着哈欠走进案发现场。听说死者被上千根针刺死,他睡意全无,舒展着手臂走到钟二筒身边。

  “一年多过去了,夺命的织女复活了。”钟二筒嘀咕了一句。

  苏画龄低头看了一眼被扎成刺猬的尸体:“夺命织女,死灰复燃,最近倒血霉了。”

  “是啊!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钟二筒仰望天空,眼前不由得浮现一年前的“织女杀人事件”。一年前,张家巷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大学生毛有丙被发现死于家中,尸体插满了针。凶手把死者扎得如同刺猬。这件案子可谓玄之又玄。毛有丙死后第三天,他的同学余天海死于学生宿舍,死法与毛有丙差不多,死后被凶手扎满绣花针,都成毛毛球了。钟二筒与苏画龄参与了这起案子,但是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当时苏画龄推断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但是始终没有抓到凶手。这件案子被渲染为“织女杀人事件”。苏画龄本以为凶手还会行凶,不想夺人命的“织女”杀死毛有丙、余天海两人后销声匿迹了,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

  时间过去一年,杀人的织女又犯案了,眼前的案子,与之前的如出一辙。钟二筒问苏画龄:“你今儿怎么起那么早?夺命织女这个案子与你无关了吧?你只管追查你的血菩萨就好了,有必要掺和这个案子吗?”

  “别忘了,一年前,织女杀人案件,是我与你一起经办的。”苏画龄义正辞严,当年没有抓到“夺命织女”,他至今耿耿于怀。这一次,夺命织女再犯案,他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钟二筒笑道:“你这人做事总是大包大揽,难不成你有三头六臂?我说你该歇歇了,别当我这个队长不存在,我一发力,明天就把这个夺命织女带到你面前来。”

  “得了吧,别吹嘘了,死者的身份弄明白了吗?”苏画龄言归正传。

  钟二筒犹豫了一下说:“死者名叫林茂三,在一家美国银行工作。昨晚他与几个同事出来吃夜宵,好像喝高了,结果被他那些同事丢在这儿。”

  “呵呵,这林茂三人缘真不咋的。”苏画龄嘲笑道。

  “他那些同事无非就是想整蛊一下林茂三,谁想今早顺路过来瞧瞧,结果发现林茂三挂在树上成了刺猬。”钟二筒指着案发现场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说,想必那几个年轻人就是林茂三的同事。

  苏画龄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问:“查一查毛有丙、余天海、林茂三啥关系。”

  “这个我问清楚了,他们仨是同学,关系还不错,经常在一起学习,他们有个叫什么‘春天读书会’的团体,我觉得他们仨关系很铁,你说这个夺命织女与他们仨什么关系呢?”钟二筒已然做过一番调查。

  “情杀?仇杀?为钱杀人?你觉得凶手为的是哪一个?”苏画龄问道。

  钟二筒呵呵笑道:“我哪知道?”

  “他们仨有犯过什么事吗?”苏画龄问。

  钟二筒说:“我打听过了,都是乖宝宝,斯斯文文的书生仔,能干出什么坏事呢?我们之前不是都查过了吗?毛有丙、余天海一向口碑不错,林茂三人缘是差,但也算老实人。”

  “行,对了,我想要那个什么‘春天读书会’的名单。”苏画龄说。

  “这个我晚点给你。”

  苏画龄想起血菩萨的事情,问道:“霍师甦的事查得如何了?”

  “这个我查过了,霍师甦没有徒弟。这人穷困潦倒,雕琢的东西既诡异又不值钱,谁愿意跟他挨饿呢?徒弟没有,情人倒有一个。二十年前,霍师甦似乎爱慕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他走得也近,经常住在他家。只不过,没人见过这个女人长啥样,因为这个女人总是夜里来找霍师甦。”

  “神秘女郎?会是谁呢?”苏画龄挠挠疼痛的脑袋说。

  “我正在查,霍师甦与这个女人在一起时间挺长,据说有两三年。如果找到这个女人,或许对案子有不小的帮助。”钟二筒一本正经地说。

  苏画龄点点头,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什么东西,他转身朝外边走去。

  钟二筒喊道:“夺命织女这个案子,你不查了吗?”

  苏画龄没有回答,反而走得更急。

  钟二筒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扎满绣花针的林茂三,无奈地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