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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苏珊吆喝:“要不要一起啊,我提着裤子让你先!”

  夏苒丢出一连串阴恻恻的冷笑。

  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决定,最后让夏苒后悔不迭。

  厕所门前,杜希声刚洗过手,正关上水龙头,忽地一个抬头,自擦得雪亮的镜子里看到夏苒。

  夏苒早已驻步,也自这面镜子里看他。

  杜希声一脸淡淡的惊讶,张嘴欲要喊她,女卫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声,问:“希声,你在不在,走了吗?”

  困窘,尴尬,一时间凝在他微皱的眉心里,慌乱里已经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或是说点什么,只有怔怔自镜子里看着彼此。

  严熙婷又急切问道:“希声,你还在吗?”

  先喊醒的是夏苒,她视线往旁一晃,直愣愣看着敞开的门,迈开脚步往女卫里走。

  严熙婷:“希声!”

  杜希声此刻方才答道:“我在。”

  “你刚刚不理我干嘛,你等我会儿,我这就出来了。”

  “好。”

  “一定不许先走哦!”

  声音自左边一排的第二个隔间传出来,甜美,年轻,有活力。

  离婚之前,苏珊就告诉过她,杜希声换了新宠,国内大型企业掌门人的千金,年轻有为,肤白貌美,刚从海外归来,追求者多的能绕地球一圈。

  夏苒那时候还不由讶异,心想杜希声终于开窍,不再荤素不忌,也学着挑挑拣拣,知道该走质量取胜的道路了。

  脑中忽然有一些臆想的片段——这一秒忽然门开,那位人见人爱的千金和她面对面。

  脚步果真不由慢了,随即她自己先否认了这一荒唐的念头。比什么呢,她有她的青春活力,她亦有她的岁月沉淀,不幸败了,她自认还没有练成无坚不摧的心脏,侥幸胜了,她失去的远比这份心理安慰要多得多。

  当初还是杜太太的时候她学着洒脱,假装也要假装得有格调,那时候都不去了解,现在再来耿耿于怀岂不是更加多此一举?

  她很快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chapter 21

  杜希声最近十分头疼。

  创业容易守业难,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遇到瓶颈,股东提出不满,质疑他的管理能力,已经开始动作要将他从金字塔尖拽下。

  从手执牛耳到跌落巅峰,哪怕他仍重权在握亦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这还是他一手创立的王国。

  不甘心啊,怎么可能会甘心。他为这公司废寝忘食过无数个日夜,为之凝聚过整个青春的奋斗。他宁可到某一天急流勇退,也不能让小人得逞,在行至最高处的时候被迫滑落。

  能争取到严格致的支持自然大有裨益,不过碰过一次霉头,原以为希望已是不大,却没想到不过几天之后,居然接到了他亲自打来的电话,约他和几个伙伴一同参与晚宴。

  开席之前,严熙婷姗姗而来,毫不避讳地坐到他身边跟他咬耳朵,埋怨这么好的一件事为什么不先知会她一声。席上人人相觑,笑容意味深长。

  一顿饭开头就定错了调,于是谈生意谈形势成了边角料,谈婚恋谈八卦才是主旋律。

  觥筹交错里,一杯杯酒被递到杜希声面前,大家仿佛约好了要灌醉他,试一试这晚辈后生的酒品。

  杜希声几乎来者不拒,严熙婷几次挡下来,他都笑着说没事,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酒进口的时候,嘴唇舌头都麻了。

  杜希声创业的早几年特别怕喝酒。

  一来是不会,二来怕麻烦,在他想象里,两家公司有意愿,坐下来,谈妥方案和价格,签字交付即可。

  省时省力,效率又高,生意却总是打不开,直到有人给他指了条明路,告诉他在中国,最高效的谈判是在酒席台上。

  杜希声不信,也不许手下的人走弯路,直到合伙的同学背着他请客应酬,开席之前才把他拉上。

  酒过三巡,大家脸上都带了红晕,上首的老板喝得尤其眉开眼笑,平日里怎么沟通都拿没空做借口的这一位,此刻突然向杜希声招手主动要他作介绍。

  那一晚虽没签下单子,却给杜希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等到生意渐渐恢复时,他也不得不相信中国人的酒文化了。

  只是刚一开始酒量很差,每每喝上一两杯就到了极限,拎着公文包横着回到出租屋时,往往已经在路上吐过两次。

  身上难受啊,又臭又脏,脑袋里像是开了钻机,拼了命地把脑仁搅成一锅烂豆花。他面朝着沙发砸下去,说:“苒苒,帮我倒杯水。”

  一只脚踹到他身上,也是醉醺醺的声音:“做什么梦啊,你老婆早就搬去学校宿舍了,是老子把你带回来的好不好?”

  杜希声这才想到夏苒不在,她刚来没几天就被他妈妈撵走。送她去宿舍那天已是傍晚,橘色的斜阳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揉揉眼睛坐去她床边,偷偷亲了一口忙着撑帐子的夏苒,说老婆,等我手上宽裕了,我给你买个大房子,你就不用挤这四人间了。

  酒醒了一点后,他给她打电话,坐在晚风习习的阳台上,边听楼下狗吠,边对她说:“老婆,我离对你的承诺又近了一步。”

  严格致又喊手下过来斟酒,杜希声靠着椅背,一脸浅笑地看着那纯净的透明液体一点点将杯子灌满。

  生意做大后,他已经越来越少喝酒,筵席能推则推。重要客户不得不见,也要等到吃饱喝足,轮到他出场的时候,往往只用收尾即可。

  这一晚仿佛重回起点,杜希声喝得手脚冰凉,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方才在卫生间前的窘状一幕幕重演,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慌乱和无措,尽管她始终维持着淡然的神色,但眼睛不会骗人。

  严熙婷被杜希声视死如归的喝酒方式吓到,在有人又一次过来敬酒时,大小姐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今晚都怎么了,一个个约好了来灌希声的是不是,爸,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觥筹交错的吗,怎么今天好像是你闹得最凶?”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有人来打圆场,全被冷着脸的严熙婷臭了回去。杜希声按着她手说没事,起身向大家打招呼,要去一趟洗手间。

  严熙婷跟着站起来,说:“不用包厢里的吗,那要不要我再陪你一次。”杜希声朝她挥了挥手,做出个要她坐下的手势,很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