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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你才心理有问题,”汤小年从杨成川手里抢过自己的手机,骂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不是他没告诉我,我早就把周林给捅死了,还用让他活到现在?你的意思是说我心理也有问题啊?杨成川你少在那自作聪明了,仗着自己皮相好后台硬做了个副市长,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说聪明用不到正道上啊,你认第二润城没人敢认第一……”

  汤小年一说起汤君赫,护犊子的心思就开始源源不断地膨胀起来,直到把杨成川从里到外数落了一通才撒了气。杨成川被骂得下不来面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拉不下脸跟她对骂,心里暗道不能跟泼妇一般计较,趿拉上拖鞋自个儿去书房了。

  这事儿就这么撂下了,从那往后,杨成川再也没提过要给汤君赫找心理医生的事情。

  汤君赫对这件事情丝毫不知情,他放了暑假,开始琢磨着挣钱的事情——以前是想挣钱买自行车,现在他的目标变了,他要挣钱给杨煊买生日礼物。杨煊的生日在十月底,他正好可以趁着暑假时间打工挣钱。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只会学习——那就教别人学习好了,汤君赫这么想着,去书房的电脑写了一份小广告出来,把自己的辅导科目、时间以及联系方式全写上去,又用打印机打了十几页出来。

  当天下午,趁着汤小年上班的时间,汤君赫拿着这十几页纸,跑到一公里以外的居民小区,贴了一下午的小广告。

  贴完小广告,他就回家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生意找上门来。一直等到第三天,汤小年周末放假,汤君赫也没等到自己的第一单生意。倒是汤小年给他在新东方报了个班,要他每天上午去上两个小时的英语辅导班。

  汤君赫没说什么,他向来不反感上学。第二天上午,汤君赫就自己背着书包去了辅导班。

  中午放学的时候,门口有人在发放辅导班的宣传页,他一一接过来拿在手里,一边走一边看,琢磨着自己那份小广告为什么没有招到生意。

  看完之后,他把一沓宣传页塞到垃圾桶里,回到家对着书房把自己的那份小广告进行了一番改头换面——他把自己的中考数学成绩以及获得过的奥赛奖励全都列到上面,然后又打印了几十份出来。

  等到第二天再去上辅导班,汤君赫就趁着中午下课的时间,站在辅导班门口,和那个发宣传页的人一起,朝路过的学生家长手里塞小广告,引得那人频频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他手上的小广告数量不多,很快就发完了,正打算拍拍手回家,有个领着孩子的家长拿着刚刚他发的小广告,朝他走过来。

  “是你教?”那家长打量着他。

  汤君赫点点头。

  “中考数学满分……是真的吗?”那家长继续问,“不是虚假宣传吧?”

  “我有平时的月考试卷可以作证。”汤君赫认真地说,又从书包翻出学生证,给那家长看,“这是我的学生证。”

  那家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脸上挂着精明,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他说:“成绩是挺不错,不过你有经验么?”她低头朝自己的孩子努了努下巴,“就教她,我女儿,开学上初二。”

  汤君赫还没说话,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就晃着她妈妈的胳膊,小声道:“妈,我就要他教……”

  “……你少看着人家小哥哥好看就吵着要他教,”那家长低头斥她,“到时候又不好好学!”

  “我保证好好学。”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完,又小心地瞥着汤君赫。

  “回去对比一下再说吧,”那家长拉着小女孩走之前,对汤君赫说,“回头要是确定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汤君赫点头道:“嗯。”

  谁知那妈妈刚要牵着小姑娘转身走,小姑娘就“哇”地哭出了声,吵着嚷着非要汤君赫来教她,不然就赖在原地不肯回家了。

  汤君赫也不作声,站在一旁看着她。

  那妈妈又训又哄,见小姑娘软硬不吃,实在没办法,只好转过脸跟汤君赫说:“那你就过来教她吧,下午能先试讲一节试试吗?”

  汤君赫点点头:“可以。”

  小姑娘这才闭上嘴安静下来,吸了吸鼻涕,得逞地看着汤君赫。

  当天下午,汤君赫就去给小姑娘试讲了一个小时。面对着外人,他向来把情绪隐藏得很好,所以他在给小姑娘讲题的时候,虽然有些问题的确白痴了一些,但他面上却没表露出什么情绪。

  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悬念——那小女孩为了让汤君赫留下来做她的家教老师,卯足了劲学了一节课,愣是把以前怎么也没弄明白的题目学会了。

  汤君赫拿到了80块钱,出师顺利,心情很不错,在路上买了只冰淇淋,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朝公交站走。

  夏日午后,通往公交站的那条小路整洁而清净,他走在浓密的树荫下面,眼睛不经意地扫过街边的路牌。上次应茴过生日时全班去过的那家酒吧好像就是在这条路上,他突然想到这一点,忍不住转头搜寻着那家店面。

  他忍不住猜测杨煊最近去了哪里——一到暑假,杨煊的行迹就变得更加捉摸不定了,往往是下午出门,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汤君赫已经躺下了,才听到外面推门的声音。

  上周的某一天,汤君赫临睡前也没等到杨煊回来,他便躲在卫生间,想要等到杨煊推门进来的时候,自己再推门出去,造成一种他们恰好撞见的假象。

  如果睡前看不到杨煊,他就总是会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杨煊,想得多了,连梦里都是杨煊——他不想再做关于杨煊的春`梦了,他觉得自己对杨煊的感情不应该掺杂那种肮脏的丑陋的欲`望,虽然那种欲`望的确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晚上十一点多,杨煊总算回来了,汤君赫透过那块磨砂玻璃窗,看到杨煊推门走了进来。他本想在心里数十个数再走出去,可数到“6”就忍不住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杨煊正站在门口玄关处,一只手撑着墙换拖鞋,听到声音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汤君赫装出刚睡醒的样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声说:“你这么晚才回来?”

  杨煊似乎是“嗯”了一声,也许没有,汤君赫觉得自己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便又朝杨煊走了几步,看着他问道:“你去哪了?”

  杨煊先是没理他,换好了鞋,开始朝自己房间走,一边弓着背低头开锁一边问:“特意等我?”

  这下,轮到汤君赫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偶遇计划”会这么轻易被看穿。

  杨煊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推门进了房间,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汤君赫站在原地。

  汤君赫想着上周那一幕,走到了那家叫“凑合”的酒吧门口。从外面看上去,这家酒吧并不大,夜晚那种幽蓝的诡谲气氛在日光下荡然无存。酒吧只开了半扇门,似乎还并未到一天中营业的时间。

  “这么早?”那天站在门口的服务生从店里看到外面的人影,走出来问。他的记性很好,汤君赫又顶着一张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的脸,那人记起他来,随口问了句:“来找杨煊?”

  汤君赫内心涌上一种强烈的感觉——杨煊应该就在这里,他看着那人说:“嗯。”

  那人竖起手指朝上指了指:“楼上。”

  “他在做什么?”汤君赫问。

  “楼上台球厅看场子呢。”

  汤君赫想了想说:“那我能上去看看吗?”

  “去呗。”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