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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筹码,就是眼前这位少年皇帝的深情。

  他对万贵妃的深情,以及爱屋及乌,对待万达的情分。

  这场赌局,他的盘面一塌糊涂,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摊牌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扶在龙椅雕龙画凤的搭手上。

  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77章 自作自受

  宁清宫内,周太后从今天一早就觉得心神不宁,右边的眼皮跳得就没停过。

  她在正殿内坐了一会儿,越坐越觉得心跳莫名加快,刚想起身叫人招御医,就见到贴身大宫女惠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差点在门口叫门槛绊了一跤。

  不成体统!何事让你慌成这样?

  周太后指着惠姑姑骂道。

  出事,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惠姑姑跌跌撞撞地闯进宫来,一下子跌坐在周太后的脚边。

  簪子也掉了,头发也乱了,裙子上还有一块脏污,可见在外头已经跌过一跤了。

  快说,究竟怎么了?谁出了事儿?泽儿么?难道真是泽儿出事了么?

  周太后情急之下,居然去掐惠姑姑的脖子,见到惠姑姑被她卡得翻起了白眼,才急忙收回手,改成推她的肩膀。

  你说啊,你要急死哀家么?

  国舅爷,国舅爷被下了诏狱了。

  惠姑姑哭丧着脸,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后,咽了咽口水,原来国舅爷没有回府,是他在送完崇王陛下的车队,折返回京的时候,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带走了算来,都有半个月多了。

  北镇抚司?诏狱?

  周太后的声音陡然升高。

  她虽然是个身在深宫的妇孺,却也听说过这诏狱的恶名。

  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人间炼狱,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死在里头不说,还会受尽各种折磨凌辱。

  阿寿怎么会被带去那种地方?

  这段时间以来,皇帝日日前来宁清宫晨昏定省,更是在她生病的这几天,一下朝就来煎汤侍疾,对于庆云伯被捕之事,居然半点风声都不向她透露把她这个做娘的彻彻底底蒙在鼓里。

  他这是要做什么?

  奴婢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崇王殿下,殿下的车队被勒令折回京了。陛下让殿下的车队暂时停在天寿山裕陵,全体人马不得入京,原地等候发落。

  什么?泽儿回京?为什么?不是说是阿寿出事,怎么又和泽儿搭上关系了。

  小儿子能够回京是好事,但是为什么停在裕陵?

  周太后都要急疯了。

  听说,是因为殿下的随身器物里,被人发现被人发现使用了只有皇上和太子才能使用的带有五爪金龙的瓷器和金银器。王爷他这是僭越之举,有谋逆之嫌说是等候发落,实际上,是在等待降罪。

  惠姑姑绝望地说道。

  陛下就是再会容忍,气量再大,对于觊觎自己皇位的人,恐怕也不会放过吧。

  即使,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不!

  正是因为崇王陛下是他的亲弟弟。

  怎么会?是谁?是谁要陷害我儿?泽儿的随身之物都是哀家和阿寿亲自派人打理的,怎么会

  周太后本来尖叫的声音陡然降低,是是阿寿?

  本来撷芳殿里那些按照王爷份例分给朱见济的器物,根本入不了周太后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用更好的,至少不能比昭德宫里那个贱婢万氏的差。

  此次儿子出宫就藩,她先是将自己宫内的东西赏赐了泰半给小儿子,再有就是周寿上供的那些宫外寻来的各种精巧玩意儿。

  宁清宫赐下去的东西当然不会有错,那么能出错的只有

  阿寿他,如何能寻来陛下御用的东西?

  周太后呆呆地问道。

  这问题惠姑姑自然也无法解答出来。

  一定是,一定是那个万氏的妖法搞的鬼。

  惠姑姑绞尽脑汁,以她的才智和眼界,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这个理由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离奇得半点都站不住脚,但是在对万贵妃早有成见的周太后眼里,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难道比起怀疑万氏妖女,她竟是要去怀疑自己的弟弟,害了自己的小儿子不成?

  万氏你居然害了我一个儿子不够,还想害第二个

  周太后吞下眼泪,狠狠地站了起来。

  她纤长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掌心的肉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泽儿

  周太后说着,褪下头上繁复的发簪。

  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得不扯下老脸,去求我那个了不起的大儿子,和儿媳了

  你你居然就这样替我出柜了?

  躺在新乐候府内,万达听了差点把自己刚灌下去一碗又黑又苦的汤药给喷出来。

  他扯过放在床头的丝帕捂住嘴巴,眼巴巴地看着前来探视的杨休羡,满脸震惊。

  何谓出柜?

  杨休羡不解地微微歪过头。

  啊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我皇帝姐夫了?

  万达简直要被杨休羡的行动力给折服了。

  从他在邱子晋面前出柜,到杨休羡主动在御前出柜,才隔了半个月都不到吧这是准备向全天下公布他们两个是锦衣卫基佬二人组的节奏么?

  这事瞒不住陛下,晚坦白不如早招认。

  杨休羡身为锦衣卫,自然知道身为大明的官员,是生活在怎样的层层监控之下的。

  今日他们不坦白,早晚有一天,或是东厂,或是锦衣卫,会将他们的异动报告陛下。

  若那时候陛下或者娘娘已经为他俩中的任何一个人赐婚,那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了。

  万达低下头,双眉紧锁,两只手更是把身下被子捏得都变形了。

  那陛下怎么说?

  问罢,他鸵鸟似得,把被子整个都盖在头上,竟是连看都不敢看杨休羡一眼。

  杨休羡哭笑不得地看着万达这种全然耍赖皮的行为,干脆坐到床边,把手伸进被窝里去。

  万达看着被脚下伸进来的大手,犹豫了一下,伸手牵了上去。

  陛下说让我滚出去。

  杨休羡反手握住万达的掌心,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低声笑了笑。

  什么?

  万达当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