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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9)(2 / 2)


  这种深宅大院,看着光鲜,内里什么样子,那真是天知地知了。

  真把万镇抚这个不要脸,更加不要命的招到家里去,那不就等着跟着丁、郭两家同样的下场,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这个小王八蛋,他倒是痛快了。朕都能预见,这之后的几个月里,要收到多少弹劾他的折子了。

  朱见深笑着骂道。

  这种事儿啊,也就派小郎舅去才能干成这个样子。换个旁的锦衣卫去,杀人杀得再多,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嘴里骂着,朱见深的心里实际上不知道有多痛快。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那些读书人遇到万达这样的小无赖,还是个背靠大山,无法撼动的小无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锦衣卫怕什么弹劾,只是邱大人他

  怀恩太监是经历了多少风雨的人了,自然清楚弹劾这种事情对于锦衣卫和东厂而言简直就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但是对于一只脚刚踏入仕途的邱子晋而言,他这次的一番举动,却是等于将自己从江南的文人集团里割裂出去的行为。

  歙县是文气极盛的地方,而整个徽州府,加上靠近婺源的景德镇地区,都是属于以紫阳书院为代表的同一个文人团体。

  这些人互为提携,互为师徒,在文化上互相影响,在朝廷上互相攀援,自结成党。

  历代皇朝,都无比忌讳党争。但是党争却又一直存在,即便是皇权都无法将其撼动。

  唐朝有牛李党争,宋朝有新旧党争,时间到了大明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例外。

  随着浙江,吴中,江西地区的文人集团势力不断增长,隐隐有了几大书院领袖主导朝廷政策的趋势。

  如果说在洪武,永乐和宣德时期,因为皇帝强势,这些集团还没有形成足够的气候的话。

  那么在先皇朱祁镇在位的时期,这种趋势明显已经开始越发宏大,甚至势不可挡了。

  尤其是在夺门之变后,天顺年间发生的文人集团与曹石乱政的对抗,当时作为监国太子的朱见深可都是历历在目。

  小皇帝心里明镜似得,他的小郎舅啊,这是故意剥开那些世家大族光线的面子,让众人看看里面肮脏的乾坤,帮着朝廷敲打江南的那些已经形成势力的士绅大族。

  这种得罪几乎半个天下读书人的事情,除了皇帝的小舅子,谁都干不了,谁都不敢干。

  邱子晋作为江西婺源的学子,当初就是因为学识出众,被举荐到国子监进修的,他的身上天然地打着江南文人集团的标贴。

  一旦进入仕途后,与江南文人和本家宗族亲近,按说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当朱见深感到有意外的是,跟据东厂的情报,去年刚中了探花郎的邱子晋,面对朝中同样来自江西和徽州文官集团大佬的招募,并没有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甚至称得上是态度敷衍。

  中举前他就混迹刑部与锦衣卫北镇抚司,中举之后依然如此,教那些想收其为弟子门徒的大佬们也纳罕不已。

  当初琼林宴上,朕见到这个邱探花,本来以为他面若好女,必定性格婉顺,是个循规蹈矩,捍卫礼教的太学生。

  朱见深笑到了笑,不过现在想来,会跟小郎舅混在一起的人物,怎么会真的是个乖宝宝呢?

  有些人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内心比谁都要头角峥嵘。

  看看吧。

  朱见深放下折子,淡淡地说道,看看朕的成化年第一位探花郎,会不会成为成化年里的第一个纯臣。

  做一个纯臣,意味着他只忠于当今的帝王和国家,永不结党,永不站队。这也意味着,他将失去来自党派势力的支持,孤身一人来面对满朝文武。

  这个邱巡按按说今年才十八岁,连成人礼都没有行过的黄口小儿,难道就有了如此的抱负了么?

  朱见深感觉自己有些兴奋,甚至开始隐隐地想要拭目以待。

  一个可能从一开始就根本就不想入阁,甚至为此主动接近锦衣卫、东厂集团的文官太有意思了,不是么?

  歙县郊外

  感谢诸位大人,大人们对小女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打扮的焕然一新,如今半点鬼气也无的焦氏女站在马车前,与万达一行人辞行。

  可惜我们不是往同一个地方去,不然还能搭个伴儿一块走走。

  万达也是今天离开歙县,朝着景德镇方向去。

  他们头一回到歙县来的时候,是前呼后拥,来了多少当地富豪相迎。走的时候,除了和他们一块出城的焦氏一行人,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万达心想你们不至于吧,我这个案子算下来,统共才判死了两个人而已。

  和过去的辉煌战绩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洒洒水,你们歙县老百姓真的太没见识了。

  漂亮哥哥,再见。

  已经坐在马车上的丁野小公子兴奋地探出脑袋,与万达等人挥手。

  之前在堂上看他跟个不开化的野人似得,如今打扮起来,虽然算不上什么翩翩佳公子,但是那种生机盎然的野性之美,在这一片江南温婉的土地上,就显得格外打眼和动人。

  想必当年的傻妞也是这样一个生机勃发,不沾染半点尘埃的大美人,不然也不会同时吸引到丁老爷和郭员外两个人了吧。

  只可惜了,她的纯真没有被人好好怜惜,反而碾落尘泥,至今也不知道飘散到何处了。

  你真的打算带他回去么?不怕世人非议?

  邱子晋看了看来接他们的焦家人,似乎并不怎么乐意自己回程的队伍里加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物。

  丁恩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誓要用一生回报他。

  焦氏女看着邱子晋,淡淡地笑道,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他是一个刚做了人的人,我们都曾被这个世界所抛弃,连死都不怕了,又惧怕什么人言呢?

  丁家已经准备搬离歙县往别处去,他的那几个兄弟不情不愿地分给了他一份财产,但是凭丁野的能力又如何保得住。

  听从了邱子晋给出的建议,焦氏女决定以招赘的形式将丁野带回自己的家乡,从此带在身边照顾。

  凭着她手中的半分郭家的家业,加上丁野的家产,他们完全可以独立于焦氏女的娘家,分门独立地生活。

  我从小就有志于从商。不过父母却希望我能早早嫁人,相夫教子之前的我没有选择,嫁入了郭家,幸而相公对我很好,我也放下了经商的心思但是从此以后,我就要为我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