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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5)(2 / 2)


  聪明的人也许就是因为看事太过透彻, 看过太多人心险恶, 反倒会觉得心思单纯的人难得。蓝以攸需要在很多人面前伪装,在外人面前, 在师父师姐妹面前,甚至在姥姥面前。可在江寻道面前她不需要伪装,她可以卸下防备。

  她不希望以后和江寻道相处时,也像和别人相处时一样, 防备着揣测着她的心思和想法,若是如此那她又和旁人有什么区别呢?

  蓝以攸正走神着,江寻道突然俯低身子,她看着蓝以攸的眼睛,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是纯粹而干净的笑意, 她轻声又笃定道:我似乎知道攸儿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攸儿永远也不会伤害我,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便抱住了蓝以攸,她将头埋在蓝以攸的背上,轻轻的却又坚定的抱着她。这次蓝以攸没有抗拒,她似乎有些意外,刚刚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江寻道,抬起抵在江寻道肩头的爪子到底还是没有用力,她就这么任江寻道抱着。

  微风拂过,悬崖边的巨石上,穿着道袍的江寻道闭着眼满脸笑意的抱着怀中的小白狐。只是很快她慢慢的睁开了眼,在蓝以攸看不到的地方,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复杂神色。

  在悬崖边依偎了许久后,江寻道抱着蓝以攸回了云清观,江淮山十年如一日的坐在树下的躺椅上,见替她回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江寻道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房门,只是站在门边她却又顿住了脚步,回首一言不发的看着江淮山。直到怀中的蓝以攸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这才开口冷声道:明日我会和攸儿离开,我们走后,恐怕云清观会来不少不速之客。依我看,师父最好出去避一避,至少这段日子云清观不会太平。

  明明心中还是恨着江淮山,可江寻道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以她预料,过不了两日,青云宫的人就一定会来云清观找寻她和蓝以攸,若是江淮山留在此处,只怕会被当作同谋掳去。

  江淮山背对着江寻道,他愣了好一会,这才怅然笑道:待了十几年倒是有些不舍,不过,你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为师心中自有分寸。

  那便随你。撇下这么一句话,江寻道便抱着蓝以攸进了房,没再多看江淮山一眼把门紧闭上了。

  江淮山就这么一动不动一直坐着,直到夕阳西沉天色渐晚,他才悠悠站起身,拿着从不离身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回了道场,给供奉的三清点了柱香,然后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眼直到天亮。

  天微微凉的时候,江寻道就收拾了东西,将屋子里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然后环视了一圈。这朴素简单的小木屋,她住了十几年,这一次离开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心中总是有一丝惆怅。

  蓝以攸坐在床榻上,微阖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脑袋上那两只毛茸茸又粉嫩的狐耳轻轻动了动,她缓声开口道:怎么?不舍?

  江寻道笑了笑她抱着手臂看着蓝以攸,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戏谑:我若说没有半分不舍,攸儿可是会失望?

  我为何失望,只怕你师父会失望。蓝以攸有些不悦,她站起身准备跳下来,可江寻道瞬间便出现在了她身前,她这么轻盈一跃,竟是跃到了江寻道怀中。

  江寻道摸了摸她柔软的皮毛,宠溺的抱着她不松手,蓝以攸更是羞恼了,她冷声道:江寻道,我又不是走不动,你把我放下来。

  变了的江寻道果然讨厌,若是以往她见蓝以攸不悦,她定是乖乖将蓝以攸放了下来,可是现在,她竟是一脸似笑非笑,眼神闪着狡黠的光芒,戏谑道:可是你现在腿短,走的太慢了,还是我抱着你走的快些。

  就算再怎么不悦,可她现在没有灵力的确是走不快。蓝以攸黑着脸恨不得再狠狠咬上两口,便冷声道:等我解毒了,便将你的腿砍下来。

  若攸儿开心,手脚都砍下来都行。江寻道笑嘻嘻的搂着她,背上了包袱和剑,缓步走出了房门。看着院子角落里那两只正在地上啄来啄去的鸡,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戳了戳蓝以攸蓬松的脸,思索道:攸儿你说我若空手去见你的家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你想如何?蓝以攸挥开她的手,还在气头上的她,忍不住道:你以为你包袱里的那些法器,她们能看上眼?

  其他的不说,狐狸谷中的那些同族们,各个灵丹法器不缺。就是修真界炙手可热的上品聚灵丹,他们都瞧不上眼,更别说金银玉石了。江寻道若真拿着那些东西去献宝,恐怕只会惹笑话。

  江寻道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她笑着指着角落里的那两只鸡道:送法器灵丹多俗气,狐狸不都喜欢吃鸡肉吗?不然,我买些活鸡带去当见面礼。

  蓝以攸眉头紧蹙的看着她,咬着尖牙怒吐出了一个字:滚。

  这次蓝以攸是真的恼了,任江寻道怎么哄都不肯睁眼理她,哼也不哼一声,默默的趴在她怀里,若不是中了毒恐怕她早就跳下去自己跑了。

  江寻道抱着她轻轻晃着,像哄一个孩子似的,凑到她眼前软软道:别生气嘛攸儿,我这不是,一片好意嘛。蓝以攸仍旧没理她,眼睛都没睁,江寻道心中有些急,也不知她怎么脑子发昏,竟然敢去逗弄攸儿,这次也不知道要生气多久不理她了。

  江寻道原本还打算温声软语的继续哄,却见江淮山从厅堂走了出来,她便噤声了。

  江淮山走到了她身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生闷气的蓝以攸一眼,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要走了?

  面对着江淮山,江寻道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来,她冷淡的点了点头:嗯。

  江淮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却又合上了。江寻道对他点了点头,便往院子走去,走了几步,江淮山又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可还会回来?

  江寻道背对着他,面上挑起了一丝冷笑:上回师父没问归期,这次倒是问了起来。

  江淮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负在伸手的手张开又握住,似乎很是紧张踌躇:我知你记恨我,可有些事,或许我该告诉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日后也好...

  你若真有什么想说的,现在也可以说。江寻道打断了他的话,她猛地回头,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的看着江淮山,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惺惺作态做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也好了结了这一切。

  江淮山身子轻轻一颤,他佝偻苍老的身体极为孱弱,仿佛风吹过都会倒下去。江寻道的冷言冷语让他愈发难开口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了,可眼看着江寻道似乎没有耐心了,他一咬牙闭上眼道:是关于你的身世,关于你的亲身父母...

  江寻道一怔,她垂下眸子神色极为复杂,就连她怀中还在生气的蓝以攸都因江淮山这句话睁开了眼,她轻轻动了动,抬眸看向江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