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轻笑起来，开导道，“廉是我族圣兽，天地真龙，整个部落，能胜过廉的也只有你阿父。

等你长大了，学会‘角文’，才能打败廉。”

林寻仰着头，争辩道：“可是磐不想学‘角文’，磐只想学武技。”

“那可不成。”

老人弯下腰，牵着他的手往高塔中走，“这样吧，如果磐记住了一百个‘角文’，我就教磐一个武技，好不好？”

林寻低下头掰了掰手指，认真想了想，道：“好！”

……

……

静室。

那柱青香已经烧过多时，淡淡的烟雾笼着屋顶。

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悬在其中，用纤细的肢爪在烟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空隙，乐此不疲。

某一刻，两道呼吸气流忽然重了几分，带动一根细不可见的蛛丝动了动，它立刻停下小动作，认认真真的盘踞好。

“呼…”

林寻长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皮，瞳孔中满是茫然，半响才恢复清明。

他将毫无变化的殭臣之首收起，站起身揉了揉眉心，缓解脑海中的疲惫，自言自语，“莽荒深处竟然有一条真龙…”

真龙，始于遥远的传说。

传说中，祂就有无穷的伟力，成年后可以力敌神武，是天地的精灵，掌有风雷雨电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

但这只传说，因为谁也没有见过这种神物。

天下龙种虽然不少，如蛟、螭、虬等等异兽，但这些都不是真龙，只能算作龙属。既不完全具有其形，也无其神。

也因此，有人认为天下本无龙，只不过是上古之人根据蛟、螭等异兽的形象，塑造了真龙的存在，是神话故事。

亦有人觉得，真龙确实存在过，只是在万古之前就已经死绝，所以如今只留下传说，而无实物。

林寻未曾想到，自己今天竟能见到了活着的真龙，哪怕是从别人的记忆里。

他没有怀疑这段记忆有假，或者老者的说法有误。

据《龙经》记载，龙有四色。

白龙为幼，青龙为少，金龙为壮，还有一色苍龙，为苍老之龙，老而不朽，一千年再次转白。

殭臣记忆中那条青龙的模样，也与《龙经》中描述的一般无二，且神韵一致，显然便是一条少年真龙。

不过蛮荒有这条真龙在，哪怕是未成年，不久将来的大战，金国这方怕是又多变数。

这些讯息从林寻脑海中一掠而过，他摇了摇头，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初在蛮荒之地，他夺取殭臣之首后，也顺手擒拿了同门师兄章传，实则是巡游司安排在白鹿山的卧底。

根据此人的说法，殭臣之首的主人殭臣之所以被分尸七截，镇压在铁塔之中，乃是因为三百年前在沽鸣山与金国赤王之战。

回到邺都城后，他也查过这段史实，虽然记载寥寥，但也确实有书籍提到过，史称沽鸣山之战。

章传没有说谎，这场战役以金国的胜利告终，只不过书上略去了领兵犯金的蛮族首领殭臣的结局。

而记忆中的殭臣虽然不知为何名“磐”，还是个少年，那时候青龙就存在，但蛮族还是败了。

显然，一条未成年的真龙并不能左右战局。

至于三四百年后的现在，在这场将至的战局中，这条真龙更非他所能操心的。

一切交给三宗，和金庭王族，由高个子顶着。

林寻掐断这团思绪，走到桌前拿起纸笔，沉吟片刻，写下一个个扭曲的长形符文，一共三十个。

正是角文。

他认真看着这三十个角文，有些遗憾的发现，其中只有两个与那卷黑竹简中铭刻的文字相同。

“只有两个字…这效率有点低啊！”

林寻心里有些失望，将纸稿收起，心念沉入怪树的空间，“望”着树梢新长出的十来片绿叶，树干也依稀高了少许。

“好在这次灵气不是一股脑全塞进我的气海，而是生成了灵机之叶。有怪树做缓冲，少了漫长的消化时间，我每天都可以查阅殭臣的记忆。”

他收回心神，伸手接住从屋顶落下的蛊虫，推开门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