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卫无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如玉般的面孔布满了突兀的青筋，瞳孔血红，看上去分外狰狞，“你们都给我滚开！”

无数个卫无镜齐齐一愣，又哄堂大笑起来，闹哄哄像无数只苍蝇在飞。

“哈哈！他生气了！”

“他恼凶成怒了！”

“我是不是揭开了他的伤口？呦呦！太残忍了！哈哈！”

哗啦！

一只云气缠绕的拳头轰然砸在墙上，以之为中心，无数道裂痕肆意蔓延开来，发出冰山玉碎般的声响。

随着这一拳，那些影像亦被分割成无数碎片，发出惊恐的惨叫。

卫无镜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光洁如玉的拳面上忽然迸开一道裂缝。

裂缝开始蔓延，沿着手背，手腕，小手臂传递，一点一点加快。

数个呼吸间，就已经覆盖了他全身，没有一处完整。

他就像一个烤坏的白瓷像，裂缝漆黑无光，流淌着黑色的鲜血。

“噗！”

他喷出一口粘稠的黑血，挣扎着上前，手伸进破碎的墙体中，取出一块人脸大的镜子。

镜面光滑，却漆黑如墨，好佛能将四周所有的光芒都吸收进去悬立在半空中。

原本破碎的镜片墙上，破碎成无数块的影子都化作一缕黑烟，汇入黑镜中。

一点光芒缓缓在镜中亮起，现出一道人影。

这是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

额头宽广，颧骨高耸，面容冷肃古拙。头顶高冠，颔垂博带，一袭衮衮紫袍如云似浪，绣着九条流淌的大江，栩栩如生。

他立在那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森冷气势，几乎要透镜而出。

“老师！”

看着镜中的人影，浑身碎裂、遍染黑血的卫无镜脸上却露出如沐春风之色，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垂首不起。

“你决定好了？”镜子里的人睁开眼，苍茫的双眸望着他。

卫无镜浑身一颤，仿佛落在身上的目光是两道剑气。

他微微抬头，望着墙上已经破成无数块的镜子，其中仍有一部分燃烧着金焰，拼凑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他深深的低下头，磕在地上，“学生赌一把。”

话音一落，镜子里的人一步跨出，已经站在暗室之中，略显虚幻的身形径直一撞，融入卫无镜体内。

“咯咯咯”

他浑身颤抖，体表的碎片开始拼凑拥挤，光芒绽放。

“啊！”

卫无镜狂吼一声，眼中燃着一根焦黑色的灯芯，放着七彩火光。

“嘿嘿！这就是前知之境吗？”

他面露痴迷，睁大眼睛新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脚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

“这是何等的境界！这是何等的造化！这是何等的世界！以前的种种，又是何等的愚蠢！”

卫无镜喃喃自语，伸出手虚握，仿佛在抓着什么，“灵气命线我”

“不要怪我！”

他忽然抬头，眼中的灯芯瞬间短了半截，七彩火光化作实质，刺在漆黑的镜面上，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烛照天门，转运大法！”

轰！

镜面光芒大放，浮现出无数错综复杂的银色丝线，无边无际，无来无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