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同？”林寻疑惑道。

“这个…”林老头目光闪烁，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你就不曾奇怪，他如今不过四十来岁，正值壮年，却为何要早早为你接手林家做准备？”

林寻脸色顿时阴沉，一言不发。

“看来你想过这个问题。也对，以你小子的鬼心思，怎么会想不到这么关键的问题？”

林老头面露了然，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寿命！这也是灵兵灵者与武魂灵者的区别。”

“灵兵灵者都活不长！”

他摇了摇头，“以身合兵，乃是逆天之道，违反了天地规则，生死之理。

虽然具有灵者之威，但神魂居于灵兵之体，无时无刻不在遭受兵煞的消磨，寿命加倍流逝。每一场战斗，都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力量。”

林寻的脚步一顿。

山间的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只灰色的鹄雁从天上飞过，声若箫音。

他的视线追索着那只大鸟，再次启步，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平静道：“能活多久？”

“这个可说不定。”

林老头摇了摇头，“灵兵灵者的寿命和实力都与灵兵挂钩，灵兵品质越佳，实力越强，遭受兵煞的侵袭也越浅，寿命自然也越长。”

“不过这寿命又与使用灵兵的次数有关。”

他顿了顿，摸着下巴继续道：“他那柄灵兵是难得的第四品‘微’阶灵兵，真动起手来，连老夫都惧他三分。

按理说能活个一百来岁，不过具体能活多久，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寻没有说话。

“你是觉得这个时间短了，还是长了？”林老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笑。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林寻木着脸，拔起一根草茎。

“哈哈！你这话说得不错，甚合老夫心意。”

老头仰首挺胸，朗声大笑，“武者之道，百死莫悔，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世间万物，莫过于从无到有，从虚至实，又从有到无。生死如此，修行亦是如此。”

似乎有所触动，他一脚踏出，龙行虎步，整条山峦都开始震动，瘦小的身躯竟爆发出万丈豪情。

话音一落，他一身气势又散于无形，恢复了其貌不扬之态。若非山坡上滚滚而下的碎石，林寻真怀疑刚才的一幕是幻觉。

此时，两人已经攀上山顶，下方是一望辽阔的平原，遥远的地平线上，卧着一座土黄色的城池。

“虚灵之后，第三重天又是什么？”林寻倚高望远，等着后方的老笠牵马上来。

“第三重天，谓之‘真相’。”林老头站在他身侧，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此一境界，便是以虚化实，以假为真。”

半饷沉默，他摇了摇头，“至于第四重与第五重，则是‘返源’与‘归一’境，老夫此生，怕是无缘一窥了。甚憾！甚憾！”

林寻体会不到他的遗憾，他淡声道：“老叔，你说这世上有没有”

顿了顿，他接着道，“有没有，神？”

林老头浑身一震，一动不动。

他保持这个动作良久，等到马蹄声传到山巅，才缓缓仰起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这片天下，已经有一万年没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