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姓柯，本名柯旌旗，扶瑩是他的晋升灵者，武魂之谓。

“旗哥。”

老者脸上的拘谨松了松，昏眼慨然的望着他，道：“大兄三载未见，风采更胜往昔。”

“你却比三年前老了很多。”

扶瑩皱眉打量了他两眼，眉头愈紧，“而且活不过一载了。”

“哈哈。”

老者笑了笑，表情坦然，似是毫不在乎生死之事，“四弟能活这么多年，全赖大兄之力，已经活够了。”

“三年前我帮你算过，你还有五年之寿。”

扶瑩摇了摇头，道：“如今你看上去神情安泰，心内却如死灰，死亡只在朝夕间，却是为何？”

“大兄放心，四弟没那么快死。咳咳！”

老者以袖捂口，剧烈咳嗽起来。

“哎”

扶瑩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指，正点在其心脏处。而后衣袖轻甩，道，“坐下说吧。”

“累旗哥费心了。”

老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颤巍巍的坐在蒲团上。

“你这不是身恙，是心衰之症。”

扶瑩摇摇头，“药石无灵，我亦无法。”

“自家知道自家事，大兄也知道，景昇不是惧死之人。”

老者又笑了笑，道：“我此番来见大兄，不是为了这条老命，而是为了文睿的死。”

“文睿？”

扶瑩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是记不起何人。

“大兄，是您的小侄。”

老者低了低，声音越发轻微。

“他死了？”

扶瑩摇了摇头，表情不变。

“死了。”

老者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兄长，眼神复杂，“没有尸首，只找到了半件血衣。”

“而杀他的人”

见那张粗迈的脸上毫无变化，他语气一顿，道：“旗哥，是白鹿山的弟子。”

“白鹿山的弟子？”

扶瑩脸上终于有了少许变化“哪一峰的真传？”

“四弟不知。”

老者摇头，“文睿身上的牵机玉，指向的是迎霞峰。只是外门弟子，又怎会是家中老仆的对手？”

“既然如此，行凶之人便难寻了。”

扶瑩皱了皱眉，见老者表情不变，道：“你想让我请教黄鹤师兄？”

“请旗哥成全。”

老者忽然低头，四肢伏地，“以黄鹤灵君神算之力，定能寻到残害文睿之徒。”

“便是找到了，又如何？”

扶瑩静静的望着他，“门中每一位真传弟子身后，都有一位不逊于我的灵者。你如何报仇？”

老者身形忽而一僵，半饷涩声道：“或是哪一位内门弟子所为”

扶瑩摇了摇头，声音怜悯，“这又有何意义？”

“求大兄成全！”

老者头颅重重一顿，磕在坚固的地面，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不然，景昇死不瞑目。”

“你”

扶瑩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伸手扶起他，道：“你这是执迷不悟啊！”

“呵呵”

老者忽然笑了一声，声音怪异，“旗哥，你告诉我，什么叫悟？怎么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扶瑩眼神重归淡漠，“强者生，弱者死。恩怨情仇，不过是后者无力的借口，终究只会是一场空，你抓不住的。”

半饷的沉默。

“旗哥。”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萧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摇晃，转身往殿外走去，“莫非，武道超凡，便连人的情感也会失去么？”

扶瑩望着的背影，眼中忽然亮起赤红的火光，一团鸟影振振而飞，却怎么也飞不出点滴墨色空间。

“呼”

他长吐了一口气，缓缓闭目，收敛每一线光彩，声音依旧平静，“我会去见见黄鹤师兄，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你好自为之吧！”